“董家的人?”
郑彩先是感到诧异,随后心中又惊又俱,据他所知,前几日郑芝龙刚带着郑森摆了他一道,转头就让董飏先的儿子董腾领了澳门的事情,现在又让董家的人掺和进来,这岂不是大大增强了郑森的实力?
这意思未免有些明显,难道说郑芝龙已经决意将郑森当做继承人,不考虑其他儿子了?
“胄藻兄,让你久等了,咦?这不是彩叔吗?怎么也来了?欢迎欢迎。”
从郑宅一路来到码头,郑森远远地就见到郑彩与董惟哲面对而立,气氛似乎有些僵硬,于是快步凑到了跟前。
“明俨老弟?”
“郑森,你小子不在家里待着,跑码头作甚?!”
两人见了郑森,都是一脸疑惑,不知他说来为何。
郑森笑着回道:“软磨硬泡了父亲与阿嬷半日,这才遵父命来的,胄藻兄,船上可还有我的位置?”
“明俨老弟你要上船?”
“当然,之前答应叶祝的,他既去台湾,我也是要同去的,且不说要到台湾见一见气候风土,地形地貌,就算为了承诺也要跑一趟。”
“君子言而有信,森虽不敢称君子,言出必行亦是要做到的。”
郑森转头冲身旁的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伸了伸手,男人则冲董惟哲与郑彩点点头,示意郑森所言非虚。
“泰兄,劳烦你跑一趟了。”
“不碍事的,只是台湾之地漳毒横生,虫蛇繁多,你既决心要去,可要多加小心才是,当地土人听闻凶狠可怖,万不可舍身冒险,切记切记。”
送他来码头的是郑家二代子弟们中最为出色的郑泰,这是个实干派,对商贸一道颇为精通,十几岁就跟着前辈跑商路了,这些年下来可以说将郑氏的贸易网络走了个遍,对怎样经营海贸心知肚明。
“还请向阿嬷带句话,就说森有妈祖娘娘保佑,万不会有事,让她老人家放心!”
噌噌上了船,郑森冲码头上的郑泰喊道,见着郑泰点头答应他才回到船舱中。
“胄藻兄,是否有些突然?”
“确是,不过明俨老弟的所为雷厉风行不惧困难,这倒是难得一见,特别是在文人当中。”
“兄说笑了,不过是想做些事,刚好有能力做到罢了,如若换做其他人有我这般资源身份,怕是早已考中功名,或是入朝为官或是到一地方为府尊县尊了。”
“明俨老弟着相了不是?那些俗人追求的不过是俗道,你文武结合,学识与现实并举,我看这才是真正的格物致知,江南那些文士们研究了一辈子学问,却没明白这个道理,反而陷入无休止的争辩,岂知不觉间他们已脱离现实,所谈皆为空也。”
“嘶!兄亦知心学、东林之事?”
“略知一二而已,我一介武夫,所言粗俗狂放,平日本是不敢与人言说的,生怕他人说我污了圣人之言,得交老弟,如觅知音,才吐心声,老弟莫要笑话。”
“岂敢岂敢,兄且安坐,我将蜡烛点上,咱们详谈,详谈...”
船队起锚杨帆,乘着退潮的海水往南开出港湾,望着远去的船队,郑彩脸上的笑容异常淳朴,像个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