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无论是看弦一还是阿冥儿的目光都是浑浊冰冷的,弦一无比肯定,此时占据着铁匠身体的东西应该就是腐败树根了。
“已经过去无数个时代了,为什么还总是有人妄图重新点燃那无源之火……”
铁匠嘴里呢喃着一些弦一完全听不懂的话语。
它弯腰将自己那断裂的小臂浸泡到污血之中。
等它再次将手从污血中抽出的时候,断裂的骨骼和血肉就已然愈合,并且连带着生长出了更加粗壮的骨刺,更多藤蔓一般的狰狞筋脉缠绕住这条粗壮的手臂,和铁匠本身消瘦的躯干对比起来显得极度扭曲和不协调。
“生前死后说的话都这么乱七八糟。”
弦一抖了抖双臂,在血池之中来回踱步,俨然就是一副现代格斗比赛里才会出现的斗士姿态。
余火与肢体充分融合之后,他整个人的气势莫名提升了数倍,即使面对的是充满了未知的诡异生物,他心中也不存有一丁点儿的畏惧,相反,弦一很愿意跟对方碰一碰,试试自己此刻的破坏力到底处在怎样一个水准。
当然,他握拳的手心上也还藏着那一枚金针。
弦一始终都给自己留着后手的。
……
“来!”
弦一在血池中猛然踏地。
浑厚的余火之力充斥全身。
猩红腐败和余火交织一片。
哪怕是此时已经脱离了树根中心远在百米之外的阿冥儿与她老师也被身后传来的力量波动所震慑。
“冥儿,你不是说过你哥哥是不受赐福之人吗?”
古凛神色憔悴。
他自己身为使徒之上的存在,在这种边荒地带本应该是无敌的存在。
可遭遇到那掌握禁忌力量的腐败生灵的时候,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而如今,他又遇到了一股更为古老更深不可测的特殊力量。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一直在颠覆着古凛的观念。
在超脱出律法赐福之外的力量领域里,他是没有任何概念的,简而言之,遭遇到铁匠的时候,他摸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水准,同样的,在阿冥儿这位哥哥的身上,他也做不出准确的判断,只知道这两者都无比危险!
前者是冥儿的爷爷,后者是冥儿的哥哥。
古凛隐隐有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我这到底是收了个什么徒弟啊。
“我哥哥……”
阿冥儿一时语塞。
“他真的看不到赐福的引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此刻心乱如麻。
连肢体上的伤口的疼痛都忘却了……
……
古凛只得安慰道:“放心,树根那边你哥哥的气息已经反客为主了,他的力量盖过了腐败生灵。”
而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图腾暗光涌动,弦一身上仿佛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一般。
血池里两个人影就像是闪点般疯狂交错轰击,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
但弦一不是律法时代的人,律法本源的赐福力量根本无法伤及他分毫,而树根的所有养料来源是活垢,本质上铁匠现在所使用的也还是律法时代的力量。
所以弦一完完全全就立在了不败之地。
他根本不惧怕腐败对自己的侵蚀。
而余火与肢体融合之后,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古老力量规则,铁匠那副残破的肢体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然而铁匠身上每出现一处断裂伤,只需在血池中浸泡几个呼吸,就会重新愈合,并且生长出更加恐怖的衍生肢。
短短几个来回,铁匠的本体已经彻底转化成狰狞的怪物姿态,唯一剩下还能够辨认出来的特征是那颗苍老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