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枚吃了茶,靠在大迎枕上微闭着双眼。一旁的李玉珍小心的陪着。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吴嬷嬷说话。
吴嬷嬷谨慎的应答着,一双眼睛留意着老夫人的动静。二夫人来了大半天,老夫人不冷不热的,一改往日的亲慈。这是磨着二夫人的心性呢。这几年二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侯府她都做得主。谁成想忽然来了个安宁,骆馨兰的病也好了。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何况侯爷的心也跟着偏了。听丫鬟们背后议论,侯爷有日子没去二夫人的屋子了。更别提恩爱,那早就成了没影的事。而且老夫人前几日说了话,二夫人的称呼也变成了珍夫人。怎么听都像是姨娘的称呼。为此李玉珍摔了不知多少东西,院子里的丫鬟更是大气都憋了好几日。老夫人知道了,暗地里又训斥了她一番。这才继续低眉顺目了起来。
屋里的香炉袅袅的升着。李玉珍也有些昏昏然。她这几日没着消停,想起“珍夫人”这个称呼就喘不过气。随着一个称呼,她这些年的骄傲都白费了。二夫人耿月华话里话外没少挤兑她。从前一叫二夫人,指定是喊的自己。耿月华这个二老爷的夫人一直靠边站。如今自己这珍夫人哪里还有往日的风光。只有耿月华那个二夫人才是真正的二夫人。她不过是侯爷的一个点缀。如今只怕连点缀都不是了。他再也不会正眼瞧她。她自认为做的滴水不露,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侯爷在她面前会偶尔的愣神。那眼中的疑惑她不是没有看着,难道侯爷知道了什么?她心里一痛,即便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不是没恨过,可是事已至此,老夫人百般的承诺了她。她也只有忍住。等着她的儿子继承侯府的那一天。她后来一度认为老天开眼了,侯府里的子嗣,以她的儿子最为尊贵。骆馨兰出了事,侯爷的心向自己这边靠拢。骆馨兰不可能再有孕。就等着儿子的身份变成了嫡子。那么整个侯府还有什么人能比过她的荣耀?怎奈老天不长眼,竟然让骆馨兰好了!她的如意算盘转动的难免迟缓。儿子过不到她的名下,女儿的婚事也受阻。她的处境更是尴尬,整日像个受气的媳妇子。为着骆馨兰一个劲的转。她怎么就能忍下这口气!她强忍着,不然老夫人也不会放过她。这会子叫她过来,却不理不睬的。她坐着都难受。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她不知道还有多少耐心!
李如枚抬了抬眼皮,见李玉珍隐隐透出的不耐。这个不争气的,认不得一时。将来如何能搬回局面。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侯爷眼见着不予她们亲近。与那骆馨兰像是新婚的夫妻,蜜里调油一般。对她们也存了戒心,并不是动手的好机会。很可能把矛盾激化了。这样一来,就会功亏一篑。安雅和安庆前一阵子频频出状况,侯爷不可能不上心。万一出了纰漏,她也无法解释。所以只能忍下来。孙子和孙女身上受的苦她心里难道就不是万般的难受?!
李玉珍的聪明这几年不知哪里去了。只顾着蝇头小利,却忘了大事。越发的没出息!想她当年也是给老侯爷做小的,还不是熬过来了。成大事不忍怎么能行?!
她的性子还得接着磨!
目前要紧的事安雅的婚事。一耽搁年龄就大了。到时候哪家会愿意娶个岁数大的媳妇。皇子的亲恐怕是做不成了。侯爷那里不会答应,硬要强加对侯府也是不利。她图的就是侯府。若因为婚事把侯府葬送了,岂不是什么都没了。这点她还没有昏头。适合的人家还得考虑,不能白白的嫁个孙女。
“老夫人,有信来了。”吴嬷嬷轻声的说道。生怕吵着老太太。
守门的小丫头也是不敢大声的喊人。在门口等了一会,见卢嬷嬷回了头才递进来。
老太太睁开眼。示意李玉珍把信接过来。
李玉珍的瞌睡醒了。接过信,得到老太太的允许。仔细的看了看。
宜城那边来的。有些奇怪。
“你打开看看,我眼神不大好了。”老太太要起身,吴嬷嬷赶紧上前把大迎枕挪了挪。老太太靠的舒服些。
李玉珍展开了信。眉头渐渐的皱起来。
随后把信递给老太太。看了眼吴嬷嬷,吴嬷嬷忙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什么信,背着她。想必有什么要紧事。她听不到音正好,知道的越多麻烦就越多。保不准什么时候被牵扯,她一个人出事也就罢了。她还有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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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陪在母亲的床边。心里高兴。眼中闪着盈盈的光。
“娘要多休息。明日不要起来分派府中的事务了。”
“说得娘成了纸糊的,哪有那么要紧。”骆馨兰笑着。看着女儿娟秀的面庞。心里熨帖。
她做梦也没想到还能有身孕。那些年亏了身子。失女之痛几乎要了她的命。好了之后,女儿复得。她也就知足了。想不到老天厚待她。竟然又有了孩子。她如何能不激动。
“娘不可大意,您的身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何况如今肚子里有了宁儿的弟弟妹妹呢。”
安宁了解娘亲的身子状况。这些日子娘忙前忙后,又要放着李玉珍作怪捣鬼。必定是累着了。不然也不会感觉到不适。怀孕的月份还小,未足三月,正是容易出事的时候。她可不放心娘亲操劳。
她也能理解娘的想法。如今府中的事务刚刚顺手。就此放下又会便宜了李玉珍和老太太。
“宁儿的担心娘不是没想到。只是眼下侯府里的事若是一个不甚。难免不会被搅得乌烟瘴气。那边巴不得越乱越好。娘放心不下。你爹在朝堂上已经够不易,若是回了家再没个舒心。娘心里过意不去。”骆馨兰不知不觉间把安正辰又放到了重要的位置。
安宁知道娘亲的脾气。一时半会拗不过来。想了想心里有了计较。
“娘可以让二婶和三婶一同来管家,让珍夫人从旁协助。每日的事务让甜儿报个娘亲。不妥之处暗里与三婶说,这样一来就出不了大的差错。”
三婶通过丁玉的事,凡是都站在他们这一边,有事自然会找这边商量。不会与二婶和李玉珍一个鼻孔出气。
二婶耿月华若听到能参与管家,必定乐意。虽然是老夫人的亲儿媳,也不一定和李玉珍站到一起。大房与二房的界线还是存在的。耿月华也有儿子。这些年一直在大房的压制之下。对李玉珍也不可能没有意见。眼见着二老爷这个老夫人的亲身儿子得到的好处远远不如大房这边。她哪里能甘心。不过是小心的算计着。二老爷没有正经的营生。捐了个不疼不痒,没有多少油水的小官职。整日里遛鸟玩虫。纳妾也赶着新鲜。银钱像流水,她只能是个过路的财神。有了掌家的机会定会打起精神来。
李玉珍就不用提了。掌家的好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肥了这些年,在娘亲好了之后,眨眼之间断了财路。重新回到手中的滋味想必做梦都能笑出来的。
“这---要与老太太先说。”
骆馨兰还有些犹豫。有孕的事情她不想说出来的太早。有了早年的恐惧。她更要小心谨慎。得知她有孕,指不定老夫人他们有什么手段来对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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