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自嘲,“别人自是不会说,人家只是看笑话而已。”
正说着,忽听得轿外传来骨啜王子的声音,“怀西妹妹,你还好吧,我前些日子受了些伤,这几日也没敢过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哦,王子哥哥你受伤了?哎哟,要紧不要紧啊?我竟然不知道,真是抱歉啊。你既然受了伤,就不该乱跑,快回你的车轿里歇息吧,我不会怪你不来看我,我倒是要怪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也不想想,你若是在河西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这责任我们汉家也担不起啊,再说了,我这去了突骑施,一人不识,全靠你呢,你若有事,我还能活么?”
常久见怀西越说越不像话,忙打断她的话,对车外说,“骨啜王子,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常久姑娘,已经好多了。”
“哦,行,不要紧就好,王子还是赶快回去歇息吧,怀西公主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就放心养伤吧。”
“嗯,多谢常久姑娘,那我先走了。”
“好的快去歇息吧。”
隔着纱帘,看骨啜王子的身影离开了,常久方才轻劝怀西,“人家骨啜王子受伤了,你明明知道,装不知道也就罢了,人家一片好意来看你,你偏还说些不中听的话,刺人家,这可不好,以后不要再这样,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突骑施可不比长安。不要使小性子吃眼前亏,懂得没。”
“懂得,姐姐,出关前再嚣张一下,以后就只剩夹着尾巴作人了。”
“那倒也不必,不卑不亢就行。”
怀西点着头,有些心灰意懒地感叹,“哎,骨啜王子要似太子哥哥如此人物风流,又像太子哥哥疼姐姐这般疼我,我便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了,便随他葬身大漠也心甘情愿。只是奈何天不从人愿。我若是姐姐,才不肯做什么和亲副使往西去边陲大漠呢。”
常久拿起怀西递给她的那条五彩薄纱,绕在了颈项处,唇角微弯轻笑,“听你这意思,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的确是呢。”
“要这么说似也不错。”常久的目光渺渺茫茫,似有所思,透过纱帘,遥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云天下面迤逦巍峨如长龙的祁连山脉缓缓向后移动,再往近处是一路伴随她们而来,随处可见的河西汉塞上的那些烽燧、城障,便如一位位沉默无言的将士,守护着过往来的商队使团及旅人,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光辉与那风云激荡的岁月,那份沧桑威严常令默默注视的常久内心有一种热泪长流的冲动。沉思着的常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有些落寞地说,“汉家天下这么大,大家都知福惜福了,谁来守护知福惜福的人?”
怀西却不以为虑,心安理得地笑,“在朝有天子太子文武百官,在外自有李将军与萧将军、白将军这样的人,咱们尽可安安静静地知福惜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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