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龄快速在心中盘算着。
她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过不了多少年就快退休了,她不想让自己的教学生涯有黑点
说起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找茬的点吧?
上次她妈妈过来问校服的事我确实不知道啊,我让她妈妈去找年级主任是正常的吧,虽然没有积极帮忙,但马后炮来讲也帮不上忙。
那两个被停职主任的恶劣事迹我这两天也打听清楚了。
人家确实是不会给我一個班主任面子的。
再往前就是第一次请唐芊芊家长的事情了。
那也很正常吧?
这闺女上我班主任的外语课从来不肯张嘴读外语的!
无论是早读,还是课上的齐读,又或者是课堂抽背,课外作业。
凡是和“读外语”这三个字牵扯到关系的事情,一律缄默不语,好说歹说都没用的!
你能想象我上课的时候按行按列抽学生们开火车读课文的时候,一到唐芊芊那里就卡死,一卡死就是全班起哄,一起哄就是半天安静不下来,一半天安静不下来就是耽误教学进度的痛苦吗?
即便是后来有意避开她的座位行和列,但有时候就是没想那么多,一不小心又会点到!
我一个班主任点学生读个课文还得心有顾忌,这想想都知道有多憋屈吧?
然后就是第一次把唐芊芊叫到了办公室批评教育,唐芊芊又是一言不发。
当班主任的不怕和学生有矛盾,就怕她这种始终一言不发然后毫无悔改的孩子
当时可能带了好几届都没遇见过这样的孩子,说话稍微重了一点,小丫头就开始一个人默默的抹眼泪。
再然后是一旁的小方老师过来打圆场,让自己消消气,把唐芊芊抱在怀里帮她擦眼泪。
这也就是后来唐芊芊最喜欢小方老师的原因,并且至那以后,唐芊芊做自己的外语作业开始变得很敷衍,字迹不工整,乱涂乱改,虽然正确率上还凑合,但已经很明显地感觉有和自己“对着干”的趋势了。
我一想这怎么行呢,就联系了她的家长沈燕。
从资料上看她是单亲家庭,确实也很不容易。
我好言相劝告诉她的妈妈越是家庭有困难,越是要对孩子的教育上心,你家小孩现在就这么倔不听管教,以后肯定是要出大问题的。
谁知道她妈妈也很奇怪,只是很伤心地说孩子这样是有原因的,求求老师能理解一下。
我问她什么原因她又不肯说,和孩子一样保持沉默。
我教书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家长和孩子组合!
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不改。
所以我也就放弃了,这是我近几年头一回想要完全放弃一个孩子。
爱咋咋地吧,就当看不见。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样做是有悖师德的,但人就是有脾气的吧,不是每个人都是孔圣人吧?
自己和唐芊芊家应该就这些事了,这个林家长要找茬也是从这两件事上找。
唉——
现在看来抛开这丫头不读外语这件事来说,她还是个挺不错的孩子,有着一种同龄人无法匹敌的“机灵气”,其他科任老师聊天的时候也夸过她聪明。
但她对待自己所教的外语这门科目很排斥也是事实,我这个外语老师很难对她没有意见。
只是谁能想到人家还有个看上去十分神通广大的哥哥呢,要找茬就找吧,我也认了。
陈龄在心中默道。
林启不知道的是,在他还在措辞如何和这个班主任好好交流一下的时候,这个陈老师已经悄然“迪化了”。
她对自己很忌惮。
林启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结论。
这个结论似乎是来自...残忍者?
同时林启也感觉到了残忍者的一丝蠢蠢欲动。
NO。
林启直接把这丝蠢蠢欲动压制了下去。
“那个...林先生,既然你迟迟不开口,那就由我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承认我是对你家孩子有点偏见,上次打电话过来我态度也不好,我做不到能像小方老师那样,对每个孩子一视同仁饱含关爱,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希望你能接受。”
陈龄突然非常郑重地给林启道起了歉。
啊?
嗯?
林启愣了一下,方茹更是呆滞住了。
这个陈老师是玩哪出?
林启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方茹,方茹更是一副“我不知道啊”的表情回看林启。
其实这次林启就是准备和陈老师好好沟通一下,顺便带着小芊给人家老师道个歉。
从沈燕那里他已经得知道了和这个老师之间的一系列矛盾。
在林启的视角里,他们这边其实是更理亏一些的,也很理解这个外语老师的难处。
至于小芊到底为什么始终不肯读外语,林启也知道了一丢丢原因,是和她去世的父亲有关。
这更像是一种执念,深深刻在了这个8岁孩子的内心深处。
确实是值得同情,但情是情,理是理。
不能因为己方的“情因”让“理因”一方的老师难做。
林启小声拜托了一下方茹让她去班上把小芊接过来。
正好方茹此时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场面。
林启的拜托让她松了口气,她比了个“ok”的手势给林启,随后就去二年3班找小芊了。
“陈老师,莪觉得比起道歉,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交流......”
林启把小芊家里的事言简意赅地给陈龄讲了一遍,并探讨了一下双方都能接受的折中选项。
这也让陈龄听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这个林家长说话真的是非常有水平,举手投足间气度过人,遣词造句更是一听就知道是文化人。
观点也十分的精准正确,对培养孩子的一系列见解让她这个20年老教师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遇见过这么优秀的家长了。
关键他还十分的年轻。
陈龄觉得她刚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中的多余,和空气斗智斗勇。
不过这也不代表他就表现得很“软”,刚才的交谈中,他不经意提了一嘴把那个后勤部吴德吴主任告上法庭的正是他本人。
也不是在用这件事在向她陈龄示威,就真的只是提了一嘴,像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言语中的自信风采可见一斑。
现在陈龄懂了为什么方茹要用“厉害”两个字来形容他。
现在让她来形容,她似乎也只能用这两个字。
总之二人交谈得十分融洽。
这时候方茹牵着小芊的手走进了办公室。
这时陈龄看小芊也没有了以往的那种不适感,反倒是开始同情起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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