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赵钰猛地回神,俯低身子,去查看徐连翘的情况。
只见她双眼紧阖,面颊潮红,呼吸粗重,与正常睡着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又迅速弹开,果然……
发烧了。
张大夫刚才来看她的时候就放下话说她后半夜有可能会发烧,还留下了退烧的中药液体袋,让他一旦发现有情况,用热水烫一下中药袋喂她喝下去就能退烧。
他盯着她通红的脸庞看了几秒钟,起身去桌上的药箱里取来温度计,对着光看了看水银柱的位置,然后用力甩了几下。
他想给她测下体温,可当他掀开被角,看到熟悉的棉质T恤,他又犹豫了。
怎么量?
要如何才能把温度计塞到她腋下去。
他捏着温度计思考了几秒钟,拉开抽屉,取出一条新毛巾,蒙住双眼,在脑后打了个结。
他摸索着拉开她颈部的衣领,试探着将温度计一点一点送进去,尽管他什么也看不到,可手指还是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柔滑细腻却灼热的触感,加上越来越急促的心跳,让他的手心迅速起了一层汗。
他轻轻抬高她的胳膊,正要把温度计塞进去,突然手腕处感到一阵灼烫,他的手被扯了出来,可温度计却掉在她的衣服里面。
紧接着,屋里响起一道又气又急的沙哑女声,“你……干什么……”
他愣了愣,随即扯下眼上的毛巾。
两人对视。
他看到她红通通的眼睛,心一下子乱了,赶紧解释说:“你发烧了,我想给你量体温。可你没醒,我只好用毛巾蒙住眼睛,把温度计放你腋下,可你忽然醒了……哦,这是毛巾!你刚才看到我绑着的!”
原来如此。
是她误会了。
“温度计在你衣服里。”赵钰指着她胸前的位置。
徐连翘咬了咬嘴唇,道:“你转过去。”
转过去?
看到徐连翘那快要滴出血来的脸庞,赵钰猛地反应过来。他从床边嗖一下弹跳起来,匆忙朝外面走,“你量吧,我去给你烫药。”
徐连翘待他走后,才伸出手,动作缓慢地将横亘在衣服里的温度计取了出来。
她不需要量什么体温。如果能这样睡死过去,对她来讲,又何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可老天爷也不怜惜她,让她醒过来了。
醒过来就意味着要面对现实,面对她怎么逃也逃不过去的宿命……
“别叫我哥!从今以后,我们老徐家没你这个人了!以后你的生死荣辱,都与我们老徐家无关!”
徐连山的声音又在撕扯着她的耳膜。
哥哥……
哥哥不要她了……
心口处泛起一阵紧似一阵的疼痛,这种痛尖锐而又持久,她像个濒死的人一样揪着心口的衣服慢慢蜷缩成一团,喉咙里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不可抑制地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把枕巾咬在嘴里,身体却在剧烈地颤抖着。
赵钰端着药碗进屋,见到徐连翘已经起来了。她坐在床上,手里捏着一个温度计,抱着膝头发呆。
“烧多少度?”赵钰问她。
她像是被他惊醒了,抬起头神色怔忡地看着他,那表情,明显不知他说了什么。
他走过去放下药碗,从她手里拿走温度计,对着光一看,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没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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