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祖寿拿起一块黑面窝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开口说道:“本督要去看看,眼下井陉的局势怎样。”
“喏!”
相比较于在京城坐镇的孙传庭,领军赶赴真定府、保定府坐镇的孙祖寿,所承受着的压力,一点都不比孙传庭小,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一群饿红了眼的灾民,在知晓他们的天子,讲出逃难到北直隶治下,就能活命,现在北直隶,明明就在眼前,可却遭遇种种刁难,然他们眼里所谓的刁难,却是隔绝病患,梳理灾民群体,以便于更好的管辖他们,可他们却一个个都扎刺了。
然身处京城的孙传庭,亦承受着巨大压力,这些梳理出来的灾民,一批批迁移到京城,如何安置他们,如何维稳他们,那都是异常繁琐之事。
“你们凭什么这般,明明老子们是先过来的,你们为啥却紧着他们啊,老子们都饿多少天了……”
“是咧,我们就是想活命,这有错吗?”
“当初皇帝老子是咋说咧,说从老家逃难到北直隶治下,就能叫俺们吃饱饭,现在有这般……”
在数十众亲卫家丁的簇拥下,孙祖寿赶到井陉这边,那怒吼声,咆哮声,是一浪高过一浪,一帮饿红眼的汉子,扎堆聚集在一起,跟忠勇军的锐士对峙起来。
“老子明确的告诉你们,没有他娘的偏谁,不偏谁!”一名忠勇军将校,操着刀,怒目圆睁,咆哮道。
“老子跟你们这帮人,谁都不认识,老子为何要厚此薄彼,你们这些天,待在这里,吃的馍馍,喝的粥水,都他娘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你们闹腾一个时辰,你们他娘的,就晚一个时辰进北直隶,你们闹腾一天,那就他娘的晚一天。
谁要是敢聚众闹事,冲撞忠勇军,好啊,老子的刀,早就他娘的渴了,杀你们想蓄意造反的家伙,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老子当初在战场上,跟建虏赤膊拼杀的时候,你们他娘的,一个个还不知道躲在哪里求活呢……”
作为经历过血战的精锐之师,目下的忠勇军,跟大明其他军队相比,那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持枪挎刀的一众忠勇军锐士,所表现出的强势,叫那些心生躁意,心生惊惧的山陕籍灾民,一个个都被震慑住了。
“都是这该死的乱世,闹得了。”
看着渐渐平息下来的乱局,一直沉默不言的孙祖寿,轻叹一声,说道:“天子是何其英明神武啊,可大明治下的贪官污吏,却曲解天子的意思,使得……”
自奉诏率部,赶赴真定府、保定府治下后,所经历的种种,叫孙祖寿愈发明白,当今天子所处的境遇了。
一个辽东。
一个山陕。
两股以下克上的叛军势力,是拼了命想破了大明,而治下所存在的诸多问题,使得矛盾不断被加剧。
纵使天子再怎么英明神武,却没有人将天子的意志,在地方贯彻下来,那就大明所处的境遇,就会闹腾出诸多的事情。
彼时的孙祖寿,尚不清楚远在京城的崇祯皇帝,处在怎样的境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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