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惇思考了一下,道:“这对联其实不难啊。”
“还不难?”陈温道:“不难,你老爹我想了一下午了,都没有对上。”
“我以为会是那种逆天的绝对呢,”陈惇举了个例子:“烟沿艳檐烟燕眼?”
陈温问明白哪七个字后,顿时傻眼了。这对联是清朝末年,一个书生在门前生火,只见灶间柴烟沿屋檐氤氲地涌入了燕子窝中,大燕子飞出巢去,小燕子在窝中被熏地叽喳乱叫。书生灵光一现便写出了这个上联,七字同音、讲述了一个美丽的故事。此联的难度不仅仅是七字同音,辘轳格的形成让这句上联变得难上加难,后人也有对上的,但是意境都不如上联。
陈惇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但是他被惊醒的时候,发现陈温还坐在凳子上,念着“烟沿艳檐烟燕眼”,仿佛进入了痴迷的状态。
陈惇咧嘴笑了一声,却听到隔壁传来的凄厉的喊声:“爹,爹!”
他一下子跳下了床,这是尚薇的声音,看样子尚老二怕是不行了。他披着衣服跑了出去,陈温回过神来也跟了去,果然那尚老二脸色青黑,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陈温跑去找大夫,陈惇一边掰开尚老二的嘴,一边往嘴里赛了点灯油灰。这灯油灰极是呛人,尚老二像是哮喘一样剧烈的咳嗽了两声,他费力地呼气起来,似乎恢复了一点神志,甚至认出了陈惇来。
“陈、哥、哥儿——”尚老二眼中忽然露出了恳求之色:“薇儿,你、你——”
陈惇知道他在请求什么,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答应了:“我会照看薇儿的,也会为你报仇的,你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来了!”
尚老二没有坚持等到大夫,他怀着对迫害他的仇人的恨,以及对女儿的不舍离开了这个人世。看着床边上哭得昏天黑地的薇儿,陈惇只觉得他在这里还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却发出了比上辈子一辈子还要多的叹息声。
他开始仔细酝酿自己的计划,他要为含冤而死的尚老二报仇,给成为孤儿的尚薇一个交代,更要给千千万万被拐卖的幼童们讨回一个公道。
“薇儿,”陈惇摸了摸孩子的头发:“叫哥哥,我就是你亲哥哥了。”
陈惇身后多了一个拖油瓶,陈温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因为尚薇已经是个无父无母的人了,总不能看着孩子流落街头,不过陈温的确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他不得不和知县说,他需要提前支取三个月的俸禄,然而这个请求却被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生计日益艰难,而陈温的月俸还要半个月才能发下来,眼见家里连米都吃不起了,陈惇才拖着尚薇来到了西市大街上,他在这里找了一个位置,摆开了桌椅,撑起了拐儿,做了个小幡,让尚薇脆生生喊道:“卖对联,卖对联,好听的喜庆的大吉大利的对联,五文钱一副,加送横批——”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唉,那个后生,莫不是脑袋魔怔了,你往那拐角走,左转第一家翰墨轩里,都是卖对联的,人家还比你卖地便宜!”
“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啊,”陈惇稳坐钓鱼台的模样:“我卖地可跟他们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对面茶铺的人有点好奇。
“他们那都是批发式的,家家户户都一样,全是那几句差不多的话,”陈惇不紧不慢地磨墨:“我卖的可都是独一无二的,绝不会有一字重复的对联,保准你跟别人不一样,不信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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