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宫衙比起显德殿小了许多，但来人来往的热闹场面，使王素驻足审视了一番。

尚书省统管六部，六部之下则分管二十四司。

身为工部司的主官的王素，跟随着仆役，向着工部主衙走去。

过于年轻的脸庞，和一身醒目的绯袍，让王素成为了视线的焦点。

“听说新任工部司，可是传说中...”

“不用听说了，他已经来了。”

“王郎中，久仰久仰。”

王素的眼前瞬间围绕一片赤红，各司的主官仿佛是专程在这里等他。

“不愧是陛下，和段公，看好的英年才俊。”

“没错没错，听闻孔颖达也对王郎中，赞许有加，今日一见，才明白并不是虚言。”

“陛下把宣纸传阅到尚书省时，啧，如果前晋有这样的纸张，那么王羲之的书法，也至于这么难得一见了。”

“肤浅！有宣纸的话，顾恺之的山水画，同样也可以大量流传下来了。”

人群自己开始向着书法、绘画，两派分裂，王素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各位同僚都静一静下，段公正在殿门外看热闹呢。”

“是臣等失仪。”

趁着中书省的御史没来，围绕着王素身边的人群，转瞬间一哄而散。

“这些官员...”

穿着紫袍的段纶，苍老的脸颊挤出一抹嘲讽，然后招呼着王素向着官衙内走去。

“他们说的都对。”

“但他们都选择性的忽略了一点。”

端起茶盏的王素，望着茶汤中错综复杂的香料，还是把它放了下来，“是印刷术？”

“对。”

“他们比谁都看得清，比谁都看不清。”

“段伯伯，但印刷术以木已成舟，他们要怎么反击。”

“陛下真实能掌握大唐的疆域有多少？”

王素陷入了沉默。

“大唐兵锋所指，皆是唐土，但他们想要反抗，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只要把这两样，掌握在手中，他们不得不接受新时代的到来。”

王素心知肚明，他们就是指的是士族门阀。

“新时代吗？”

“很有趣的说法。”

段纶认真凝视了王素一番，随后神色变得无比凝重，“陛下能重用隐太子的人，却无法相信武德年间的老臣。”

“段伯伯，我忽然想起来了，工部司还有点事，没忙完！”

“太皇已经去年就已经仙逝了，你怕什么？”

“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足够干净，陛下也足够相信你。”

“可段伯伯，您已经贵为六部尚书，国公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