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籍的脸色更黑了。
“不准哭。”
这个女人的哭声真的很吵。
他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么折磨人耳膜的哭声了。
剧痛带来的狂躁让他失去了冷静。
此刻,他恨不得在她的脑门上开个大洞。
人在哭的时候可能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话,她那倔性子一上来,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
你算老几你凶我?
狗东西!
储籍也没想到,她非但没止住哭泣,反而边哭边打起嗝来,眼泪鼻涕糊一脸,眼睛肿成两个大核桃。
又可怜又好笑。
他压了压烦躁的心思和脑子里的阵阵剧痛,走上前,居高临下地问她:
“哭什么?”
很冷漠,很不耐烦,还有几分真实的疑惑。
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他的出现,姜芝没那么害怕了。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面对已知的且在可控范围内的恐惧,和更深的未知的恐惧时,往往会选择前者。
这可能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她想要回答他,她想说你这个臭傻逼没有脑子吗,自己用脚想想都知道的东西你问问问个锤子!
但张张嘴,却只能磕磕绊绊地、无意识地重复着:
“呜呜呜…我、我……嗝、我……我他妈害怕啊……呜呜呜……嗝……”
说着,冒了个鼻涕泡,然后炸开。
她吸吸鼻子,脑子都迟钝许多,嗓子都哭哑了。
储籍沉默。
可能真的是做不到和她共情,他不仅不觉得她惨,还觉得她这样子有点搞笑。
脑子里的疼痛舒缓了几分。
“跟上。”他留下一句话,也不管她的反应,转身离开了。
姜芝反应了两秒,然后爬起来。
储籍只听到“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回头看时,发现她一脸狼狈地摔在地上,哭成小花猫的脸蛋也满是茫然。
“呜呜呜…我、我脚……呜呜、嗝…脚麻了……”
她说着,更觉得委屈,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委屈过,鼻子又开始发酸。
“自己站起来,”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没人会帮你。”
那又低又磁的声音像是一口洪钟猛地在她耳边敲响,直撞得她头昏眼花,但又莫名地多了几分力量。
她还是哭,但慢慢收住了哭势,等着腿上的麻痹感消失了,才缓缓起身。
看向门口,那道颀长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擦了擦眼泪,摇摇摆摆地跟了上去。
*
这是她第一次和这个暴君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当然,暴君压根不会让她上他的龙床——别说什么怜香惜玉了,他压根没有情商。
姜芝是睡地上的。
她自己去取了软垫和被褥。只能说不愧是暴君用的东西,无论是质感还是品貌都比她平常用的好上太多了。
地上铺了厚厚的软垫和几床褥子,里面熏上了好闻的龙涎香,让她紧绷的精神渐渐舒缓开。
储籍的寝殿里从来不会点灯,也不会烧地龙,深秋的夜里难免温度会低上许多。
但姜芝却并不冷,也不害怕了。
可能是因为这个暴君就睡在她身边的床上吧,这个世界上肯定不会有比暴君更恐怖的存在了!
这样想着,暖意渐渐从四肢升起,她又从暖暖的被窝里感受到舒适的温度。
困意渐渐袭来。
可是她没能如愿睡着。
就在她下一秒就要坠入梦乡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她的脸颊,用力地扯了扯。
嘶——
姜芝被疼到脸都变形了,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储籍那张好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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