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锁在祁溶怀里睡了一觉。
待她醒来时,天还亮着。
“行了多远了?”
江锁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就轻咳了一声。
祁溶还兢兢业业地抱着她,动都不愿动,怕把她吵醒。
“还不到一半的行程。”
祁溶轻声道:“睡得不安稳吗?怎么就醒了?”
江锁垂眸一笑,只有在祁溶的怀里,她才睡得最安稳。
她搂住祁溶的脖子,轻佻一笑道:“到底还是床舒服。”
“那我变成床让你睡啊。”
祁溶伸手挠她痒痒,江锁笑得花枝乱颤。
两个人的声音闹得太大。
赶马车的裴战以为出了什么事,转身掀帘查看,只见江锁像是长在了祁溶身,缠绕成了藤蔓的样子。
裴战当即捂住了眼睛,撇过头,关帘,在心里“呸”了他们一声。
祁溶自知失仪,勾了勾江锁鼻尖道:“我道你方才吓得不轻,还巴巴地安抚你,没想到你牛劲比我还大,小瞧江公公了啊。”
江锁眯着眼笑:“我不仅劲儿大,我哪儿都大。”
祁溶说不过江锁,脸颊泛红,把她抱了下去,道:“坐好。不许乱动了。”
江锁委屈巴巴地坐好,拉过祁溶的手,道:“我方才做梦了,梦到我在宫里做公公的日子。你可知在那深宫之中,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祁溶狡猾问道:“不是我?”
江锁笑道:“除了你。”
祁溶看着江锁,道:“既然让我猜,那必然不是太后与太安宫。”
江锁也赞许地看着祁溶,目光交错,似有火化四溅。
祁溶像是能看穿江锁的心思:“我想,应当是卧龙殿吧?”
江锁笑道:“猜得这么准。”
祁溶有些骄傲:“我可是住在你心里的人。”
“那时我刚进宫,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卧龙殿,无与伦比的气派。”
江锁似在回味方才做的那个梦,继续道:“带路的小太监还告诫我,脚步声要轻点,若是惊扰了龙息,是会被乱棍打死的。后来在宫里久了,我发现卧龙殿长年关闭,却随时都冒着青烟,如同仙境一般。小太监说这烟燃了二十年,皇不朝,也整整二十年。后来,带我的那个小太监真的被乱棍打死了,并不是因为脚步声太大,而是他倒掉了陛下的香灰,他不知道那是陛下每日一食的东西。”
祁溶静静地听着江锁对自己父亲的描述。
她话语里的父亲与祁溶认识的那个父皇,并无二致。
“这些日子,有一个问题反复萦绕在我的脑海里。”
江锁皱了皱眉,道:“陛下不问政事二十年,为什么突然要在兵部安插人手,要夺取风雷军的军权,还要自己的儿子撤兵?”
说到这里,她按着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向他发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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