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这么瘦小,没想到居然敢用石头砸别人的脑袋。”楚滢滢看着细细瘦瘦的崔云灏,吃了一惊,“现在逃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崔云灏摇摇头,面色抑郁道:“我觉得逃出来和蹲大牢也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在牢里等死,至少那儿还有饭吃有地方睡觉,可到了外头只能挨饿受冻还要受尽欺凌,整日提心吊胆,过得毫不自在。”
楚滢滢万万没有料到这么一点年纪的少年,居然能讲出这么一番话来。见他言语伤感、情绪低落,便立马岔开了话题:“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医馆买药治疹子吧,我手头还有一些钱。”
话音刚落,她将崔云灏悄悄拉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从怀里摸出一个沾满泥污的荷包来。
那个荷包,正是几个月前满十三岁生辰的时候,葛大叔送给她的,形状有点像石榴。
她一直当宝贝似的藏在草席下面。
里面约莫有五十多个铜板,都是她自己攒的。葛大叔很大方,楚滢滢每讲一个有趣的故事与他听,他就会赏下一文钱,有时候听得高兴了还会多加几文。
父亲曾做过几年货郎,楚滢滢自幼随他走街串巷,卖一些日用品,听惯了市井间的话本说书,讲起故事来也是绘声绘色,引入入胜的。
崔云灏瞧她仔细数着荷包里的铜板,惊得张大了嘴。
他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可惜,这钱并不属于他,他万万不能要的。
“楚、楚姑娘,我不能用你的钱,你还是留着自己花吧。”崔云灏连连摆手,谢绝了楚滢滢的好意。
楚滢滢数清楚了铜板,把荷包系了起来,挂在腰间,往下拽了拽衣带将它盖住了。
“崔公子,你同我客气什么?俗话说得好,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刚才饿得发昏,你自己那一点馒头片明明不够吃,还不是给了我?就冲你的这份善心,我说什么也要帮你治好脸上的疹子。”
崔云灏还想推辞,却被楚滢滢连拉带拽地拖去了附近的医馆。
他的力气没有她大,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楚滢滢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初阳升起,光芒四射,大家都已经在这份暖烘烘的氛围中睡着了。
她寻思着只是去一趟医馆拿点药而已,去去就回,应该不会费多久时间,便没有打算告知葛淳。
路上,楚滢滢一面四处寻找医馆,一面与崔云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对了,我可以叫你小耗子吗?”楚滢滢牢牢牵住他的手,突然侧过脸眨着眼儿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叫我?”崔云灏脚步一顿,有些不乐意地抬起了下巴,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称呼很适合你,听着也显得特别亲切嘛。”楚滢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哈哈笑道。
“随便你吧,爱怎么叫怎么叫,我无所谓。”崔云灏垂了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道:“那、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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