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晚羞愧地低下头,复又理直气壮地抬起头来辩解:“可,可是,真的很好看嘛。”
哟,还会说好听的了。
其实这孩子还挺乖的,韩子吟说了重话有点自愧,抱歉地笑了笑:“其实你……”
“然后就不好看了。”
“就该回去面壁!”韩子吟笑容嗖地收了回去,直眉瞪眼道,“发不出工资这事,就算本馆长有99%的责任,难道你身为员工就没有1%的责任吗?还有,我平时日理万机,你要找我,记得攒够起码三件事情再来!”
言下之意是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要联络产权中介和地产公司了。
“我凑够三件事了,”李鹤晚低下头掰着手指数,“第一件是叫韩子吟给钱。”
还提,狗嘴……虎嘴夺食了属于是。
“第二件是孙进和沈思东要辞职,辞职信已经发到你邮箱上了。”
辞职,辞就辞吧,这些老员工比自己这个新馆长更懂内情,正好多一个人走就少一个人分钱。
韩子吟无所谓地问:“第三件呢?”
“哦!对了!”李鹤晚的表情宛如醍醐灌顶,猛地想起重要的东西,赶忙指着博物馆里面说道,“搬家公司的人来了!”
“这就来了?哪个门,哪个门?”韩子吟喜出望外,搂着汉服的下摆就往馆里跑,一看她扯不清方向的样子赶忙喊道,“快带我去!”
卖地这事得做足准备。
请搬家公司就是其中一环。
别看采汉博物馆经营惨淡,还是比较受大众关注的,已故的前任馆长更是一位凭德高望重上过电视的老富豪、大慈善家。
韩子吟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遗产继承者,查族谱都费劲的远亲,又刚大学毕业嘴上没毛,本就不被看好,惹人话柄是肯定的。
要是上来就火急火燎地卖地,惹得“狼子野心、有所图谋”的帽子扣头上,法理上他就站不住脚了,各路人马再跳出来搅个局,一辈子都别想安生。
但麻烦往往伴随着机会。
只要他操作得当,彰显出自己努力挽救,反而落得债务缠身,卖地也是为了还上经营博物馆才背的债务,至于馆里的宝贝藏品,更是白送出去也不会让它们沾染铜臭,这不就一下子名正言顺起来了吗?
现在他安分上了好几个月的班,债务也背上了,虽然只有六千吧,但别人哪能管的上数目去。
再请搬家公司的人把藏品统统送走,显得咱只卖地还债,其余的秋毫无犯,这事就名利双收,成了。
采汉博物馆是是间三进的大院子,雕梁画栋,朱阁绮户,屋檐向上翘起,内中除了房屋,还有假山鱼塘,好似包裹了一整片公园,所有标准都是照着古代权贵的府第来的。
正大门开在文化街上,两边又有侧门朝向巷子。韩子吟被李鹤晚领着,走正门穿过前院和前厅,往中院的西侧门去。
到了中院,却没看见西侧门的门槛和台阶上坐着搬家公司的工人。
谎报军情,韩子吟正要狠狠弹一下李鹤晚的脑壳,突然听到院子另一头传来一声咳嗽。
“咳咳。”
韩子吟循声望去,只见院子里面一点的石桌石椅边坐着两男一女,他们俱身穿正装,带着摄像机、脚架、皮包等物。
其中一个身穿西装套裙,手拿话筒的女主持人,看见韩子吟到来,立刻对着摄像机的镜头一扬头,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好的。各位观众朋友们,经热心群众反应,本市文化街地标之一的采汉博物馆,正在经历建馆以来最严重的持续亏损和资金赤字,这到底因为是时代的变化,还是管理者本身的经营不慎呢?记者今天……”
嚯,媒体!
韩子吟只知道前任馆长名望很高,没想到竟高到这种程度,连自己这个继任者都得站在风口浪尖上,受媒体监督。
至于女主持人嘴里的,绝不可能是什么热心群众,财报才刚刚出来,群众上哪知道去?
有内鬼啊!这分明是内鬼给韩子吟搞出来的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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