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暄妍“嗯”了声,沉默片刻后,忽然小声都哝着:“也不一定非转专业不可。”
胡杨微微皱了皱眉,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温良他……又惹你生气了?”
唐暄妍摇摇头:“跟他同桌了三年,该生的气早生过了。我只是觉得,或许距离才能产生美吧,我天天缠着他,他烦我也烦,只能相看两生厌。”
“这……”胡杨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措辞,“其实吧,我觉得温良并不烦你,他那人,就那德性,你应该比我了解。”
“我知道,他高中就这样,做什么事都凭心情,他不想做的事,就算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去做。”
唐暄妍自嘲地笑了笑:“所以在他看来,陪我逛街,陪我散步,陪我看雪,就是他不想做的事。”
胡杨又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他很想帮温良说几句话,但这小子问题确实不小,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唐暄妍都是这段感情中的受害者,他实在不好再劝什么。
“那你怎么想的?”
他只好这样问。
唐暄妍耸耸肩:“不知道,过完寒假再说吧。”
……
温良从不在宿舍里谈论有关他和唐暄妍之间的事,就算胡杨和李琰问起,他也是支支吾吾湖弄过去。
这导致胡杨对两人的进展几乎一无所知。
要是给他知道,温良和唐暄妍交往三个月了还没牵过手,他大概会把温良堵在厕所里,检查一下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胡杨和许依诺分隔两地,尚且牵手成自然了,要是在同一个学校,说不定初吻都已经交出去了。
他不了解,唐暄妍是清楚的。
她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但她的室友里有三个恋爱实践大师和两个恋爱理论大师,有道是三人成虎,五个人都说温良有问题,久而久之,她便也渐渐觉得,温良大概是真的有点问题。
她一度怀疑过温良的取向,后来得知温良取向正常,便又怀疑是自己魅力不够。
为此,她买了不少显身材的有点小性感的衣服,每次穿出去给他看,都是怀着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但他每次都不冷不澹地说:“这衣服不适合你,感觉怪怪的。”
被打击了几次后,她就再也不穿了,怯怯地缩回了壳子里,变回了温良所熟悉的那个素净的唐暄妍。
直到平安夜那天,那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她才想,或许,只是因为不够喜欢吧。
因为不够喜欢,所以无论陪我做什么,无论我穿得再漂亮,都提不上兴致……是这样的么?
从一开始,他就是勉强着说试一试的。
高中三年,她勉强他做过很多事情,勉强他做作业,勉强他跑早操,勉强他做值日……但恋爱终究不是做作业和跑早操,喜欢是勉强不来的。
那天晚上,她盯着天花板想了好多好多事。
从初中到高中,她青春里的一切都有关于他,她记忆里的每一个场景都有他。
她很怀念高中那段吵吵闹闹的时光,那些日子彷佛都自带暖色调的滤镜。
那时的他还没有完全放飞自我,起码头发是利落的,校服是清爽的,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似乎还能依稀嗅到那缕带着皂角和阳光味道的芳香。
她总是拿铅笔屁股戳他胳膊,管着他说:“上课啦,别看小说了”,“讲到重点了,别玩手机了”,“老师过来了,快醒醒”……
他则一口一句:“烦不烦呐唐代表”,“累不累啊唐代表”,“唐代表,你该不会是我妈派来的卧底吧”。
虽然会拌嘴,会抱怨,有时甚至会冷战,可那时的温良待她远比现在好。
他会在她来亲戚的时候给她打热水,会在她重感冒时提醒她按时吃药,会记得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发一句生日快乐,会在大扫除时,跟着她去打水,帮她把水桶拎回来,会踩在座椅上,帮她把窗户抹得透亮。
他会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比如语文老师在班上念她的作文,比如英语考了全班第一,很欠揍地说:“你语文高我十分,我数学高你二十分;你英语高我三分,我理综高你三十分,总分也就比你高三十七分而已,不多。”
也会在她因为考试失利而哭鼻子时,不声不响地陪在她身边,直到她哭完抬起头,他才递过来一张纸巾,不耐烦地说:“擦擦吧,女生就是麻烦,不就是没考好么,有什么可哭的。”
紧接着,他会拿起试卷,认真地给她讲解每道题的解题思路。
她还记得高三的那场校运动会,她跑八百米,跑完整个人差点累虚脱了。
她被几个女生架着回到了看台,然后整个人便瘫靠在栏杆上,有人给她递红牛,有人喂她吃士力架,甚至还有人给她捏腿。
班主任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有糖,香蕉,巧克力……”
她跟个二大爷似的提要求:“我想吃烤肠。”
班主任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无理的要求,她便只好吃体育委员买来的腻死人的巧克力。
没过几分钟,她感觉有人戳了戳她的背。
她转过身,就见栏杆外,温良面无表情地抻着手,手里捏着根洒满辣椒面、烤得略有些焦焦的肉肠。
“喏,去了趟小卖部,顺便给你买了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她身后蔚蓝的天空。
时至今日,唐暄妍依然记得她接过那根烤肠时嘴角上扬的弧度,记得温良双手抄着裤兜,不发一言离去时的酷酷背影。
那时的他,一定也是心动的吧,那份心动他也一定还记得,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说出“做我女朋友试试吧”这种话。
只不过,终究是友达以上,恋爱未满……
想起这些事,她的鼻子就又开始发酸了。
于是她摇了摇头,甩掉这些已经不那么重要的往事,拿起手机给温良发了条消息:“我不要鸡腿,我要你赔我一场雪!”
是了,他还欠我一场雪。
温良说过,要在寒假的时候赔她一场雪。
所以,一切的一切,就等寒假之后再说吧。
寒假之后,说不定,一切就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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