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一言不发,面色沉沉,忽地又想起来这事儿的起因了,李元格对乌雅家的放肆会不会也是背后有人授意,抑或是有人刻意引导的结果。
思及此,一件更早的事儿忽得从康熙爷脑海中冒了出来,当年他还没同玉琭好的时候,乌雅一家便险些被要账的逼死,当时她们家欠的便是赌债,还不上银子赌场就直接上门来抢人,连乌雅家满人的身份都不顾忌。
虽那赌场并未挂了书斋的名儿,可光是这胆子便不像是背景普通的。
当时他是有些怀疑玉琭的阿玛颜启是被人算计了,实际上是有人要对付玉琭,不然赌场的何必费尽心机去骗家里揭不开锅的颜启,只是当年没什么证据可言,他也只是怀疑罢了。
眼下再看,只觉得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颇多,再想想当年孝昭仁皇后对玉琭的态度,再看看现下僖妃同玉琭的关系,以及被人叫做主子的色楞,康熙爷叩了叩桌案,只觉这事儿还得从此处入手。
即便色楞死了,这样的好处难保不被钮祜禄氏中的其它人牢牢抓住,顺着这条线往上查定不会错。
“既是如此,便只能引蛇出洞了,这几日还请大人再细审了那李元格,罪名先不定,只寻个不大不小的错处罚李元格便罢,十日后叫李家来领人,刚阿泰那头儿明面上也不必再查,只管叫人盯紧他二人的动作,特别注意着李元格。”
“另外,除李元格外,朕还要一份进出博易书斋的名册,朕倒要看看他这人脉到底有多广。”
介山大人应下了,这便退下办差,然这吩咐还不算完,康熙爷又叫来梁九功进来伺候笔墨,稍思虑片刻便写了一封信去,亲自用蜡封好交由身边儿的一等侍卫,叫人百里加急送信。
这信康熙爷是写给巴尔善的,先前叫诸位大人上交贿赂一事想想着实不妥,颇有些打草惊蛇了,即便眼下想利用李家引蛇出洞,那蛇也不一定会现身。
故而介山大人的动作算是明面上的手段,若是能查出来什么固然好,若是查不出来也不打紧,跑得了博易书斋背后的主子也跑不掉李家。
暗地里则是叫巴尔善细细的查,这差事给人可算不得突兀,此人明面上虽是借口游山玩水的,可康熙爷身边儿岂养闲人,早些年康熙爷便收着信儿了,隐隐觉得云贵之地不安稳,这才将巴尔善派出去组织人手打探消息。
经这二年的经营,巴尔善早就将消息网铺遍了大清的江山,这也是为什么康熙爷居庙堂之高还可以耳目聪明。
此事钮祜禄氏一族要细细的查,瓜尔佳氏的人也一个都不能放过,介山虽是个刚正不阿的,可他岂有本事查这两族,巴尔善胆大心细,手底下耳目细作不少,此事定能胜任。
至于为什么是十日后,康熙爷抿了抿唇,一来是给巴尔善赶来京城的时间,二来便是给自己几分犹豫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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