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穿了巴图丹的行头,尺码不太对,稍稍偏大了,袖子很空。
赤魁部落的男人似乎体格都颇为壮硕,哪怕是神职人员。
但李棠只能勉强凑合了,他开始寻找可以充当头盔的东西,随后找到了一个枯木桩。
他将枯木桩掏空打磨, 然后戴在头。
为何如此踏马的黑,哦,忘记给头盔开洞了。
头盔有了,不过这样还不够。
李棠扯下一段树枝,编了一个叶环,然后安在木桩头盔。
瞧,这样是不是就有神职人员的味道了。
如果条件允许, 他甚至可以在木桩弄一圈隔火带,然后抹燃油点火。
卧槽, 火炬树桩!
这个造型一出去,怕是得连夜推举当大祭司,因为实在太特么神性了。
很可惜,条件并不允许,只能弄个叶环,让头带点绿。
衣服大也有大的好处,李棠不需要脱去原来的衣服,直接把祭祀制服套去就完事了。
祭司制服比较严实,只有手掌部分裸露在外。
至于这个问题呢……李棠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恰好还剩一瓶墨水。
只不过墨水属于那种尼黑,并非古铜色的黑。
这样也罢,此时此刻,黑的总比白的好。
李棠取了点细泥抹在手,以便墨水着色,并且细泥干了之后会有种皲裂感。
如此沧桑的一双手,尼黑一点不行吗?
一切准备妥当,李棠大摇大摆地踏了去往先祖塔的阶梯。
阶梯也有不少祭司来往, 李棠压着嗓子使声音变得沙哑, 他用流畅的土著语打招呼着。
得利于巴图丹的记忆,李棠顺利掌握了赤魁部落的土著方言。
顺带一提,赤魁部落的土著语中,你好的发音类似大封语中的“欧内”,早好则类似于“欧系给”。
李棠表现得如此自然,以至于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的身份,又或者觉得他哪里奇怪。
土著民对于衣着不怎么讲究,尺码偏大偏小其实都无所谓。
如果真要说哪里不对劲的话,那就是李棠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在他们看来太矮小了。
抵达先祖塔的入口前,李棠近距离观察那燃烧的篝火与铜柱。
绑在铜柱烧灼的,并非别的什么东西,而是曾经活生生的人。
轮回之宫吸纳了这些人的记忆,李棠顿时明白了一切。
他们都是奴隶,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无名氏,从事最脏最累最要命的活儿。
前几天大祭司魁桀启动了告灵仪式,他们作为人牲被献祭给先祖, 以祈求先祖的启示。
这种做法李棠第一眼看来觉得是原始野蛮的迷信,但根据巴图丹的记忆。
献祭确确实实能换来先祖的启示,并且不是小概率事件的偏差, 而是百发百中的预言。
当然,告灵仪式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
对于无法给出启示的问题,先祖们会拒绝回答,以至于被献祭的人牲,他们身的火苗会熄灭,从而有概率捡回一条命。
此外,遭遇这种事故而幸存下来的奴隶,他们从此也会摆脱奴隶身份,成为正式族人。
所以说,这个告灵仪式并非是出于愚昧而残害生命,而是出于实际目的,以死亡换取启示。
客观来讲,这与迷信又是截然不同的事。
奴隶也是一辈子受苦受累而死,参加献祭仪式不失为一场豪赌。
赌赢从此往后包括后代都能摆脱奴隶身份,赌输也是一种长痛不如短痛。
李棠不是想美化献祭仪式,但阶级实质摆在那,又容得谁去大慈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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