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泯阳,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情真意切的说要娶我为妻,我信了你的话,连这些年攒下来的银子都全部用来赎回了卖身契,但你却处处躲着我,如果不是听你说你要娶妻了,恐怕我和孩子到死都蒙在鼓里!”
水清秋声如杜鹃啼血,靠在吏部尚书府的大门上哀哀痛哭起来。她头上只戴了一支翡翠流苏,随着她肩膀的抽泣,流苏的坠子也轻轻地晃来晃去,在日光下折射出点点星亮。
人向来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动物,此时也纷纷围聚在门前,有人认出了这是水清秋,不由议论纷纷:
“好几个月前就听说水清秋给自己赎了身,没想到居然是怀了吏部尚书的孙子。”
“这陆泯阳也太过花言巧语了些,赎身的银子都不肯出,水清秋也是听信了他的鬼话,才傻乎乎的跟着他走了。”
水清秋在门前哭得快要背过气去,吏部尚书陆知禅才黑着脸走了出来。
此时正值晌午,水清秋也不是京城中的无名之辈,吏部尚书府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此刻看到陆知禅走了出来,便安静下来,想看看陆知禅会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
陆知禅沉着脸道:“哪里来的烟花女子,你知不知道这是何地,岂容你信口开河、胡乱攀咬!”
这便是翻脸不认人的意思了,只见水清秋慢慢止住了抽噎,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尚书大人明鉴,这是陆公子与我的合婚庚帖,白纸黑字在此,怎么在吏部尚书嘴里,我就是胡乱攀咬了呢?”
陆知禅脸色一变,匆匆扫过那大红的合婚庚帖上,的的确确是陆泯阳的名字,那字迹也的确是陆泯阳自己的。
陆知禅咬牙,陆泯阳未免也太胆大包天,竟然和一个青楼女子交换了合婚庚帖!
议论之声仿佛潮水,一波接一波的朝陆知禅涌来。
他望着窃窃私语的人群,不由大喝一声:“哪里来的暴民,居然在吏部尚书府门前聚集,小心本官稍后就通知官府,将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
虽说这话颇有些威胁,但陆知禅好歹是个从一品大官,大家都颇惧他的威势,生怕他真的找来京兆尹抓人,议论声渐渐又熄灭了下去。
水清秋见状,一双美目中蓄满了泪水,站起身道:“我懂了,尚书大人这便是不想认我、不想认这个孙子了!只不过陆公子先前对我有过承诺,我便向来要个说法,没想到尚书大人竟然觉得有辱门楣,那我现在就带着这个孩子去了吧!”
说完,水清秋猛地朝吏部尚书门前那座石狮子撞过去。
陆知禅脸色大变,这石狮子是他专门请回来镇宅压风水的,如果染了血,恐怕会有碍风水!
另外,水清秋如果当场撞死在吏部尚书门口,传出去未免也太难听!
“拦住她!”陆知禅大喝。
一旁的小厮便赶快上去抓住了水清秋。
这时,原本寂静的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大声说:“吏部尚书好歹毒的心肠,连自己的儿媳、自己的亲外孙也要逼上绝路!想不到堂堂尚书,也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之事!听说吏部尚书有好几个夭折的儿子,想必都是被吏部尚书的戾气和狠毒克死的!吏部尚书报官又如何?难道还想用京兆尹来抓我们这么多人吗!明明是你亏心在前,凭什么抓我们!”
陆知禅猛地朝人群中看去,只见人头攒动,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而听了这几句话,先前寂静下去的人群又开始议论起来,并且比之前更加义愤填膺。
许是听见了刚才有人说陆知禅不可能真的让京兆尹来抓人,于是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合婚庚帖都交换了,吏部尚书难道真要把自己的儿媳和孙子赶出门去吗?这未免也太过残忍了些。”
“就是,明明就是你们做的不对,难道这就是世家大族的霸道之处吗?”
“......”
无数话语仿佛一条又一条荆棘,密密织成一片,铺天盖地的把陆知禅裹在中间,动弹不得。
而此时的水清秋,正如一束风中杨柳般弱不禁风的倒在地上,那张美丽的脸庞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看得人更加心酸。
恰好,陆泯阳早就等在一边了,只是惧怕陆知禅一直不敢出来而已。
此刻见到水清秋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昏了头,一把上前抱住水清秋道:“秋儿,我在这里,我会娶你为妻的!”说着,陆泯阳抬头望向陆知禅道:“父亲,我不会娶镇国将军府的温小姐的,我此生只认秋儿为妻!”
“陆公子做得好!”
“陆公子真有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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