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章 功亏一篑(1 / 1)花船载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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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俨直愣愣地盯着这个方才还显得弱不禁风的少年,被他肩扛树干的气势吓得满身是汗,颤声叫道:“你……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是曹司空的属下!与曹司空作对的下场,你可要想清楚!”

“哦?”袁恪眯起眼来,“但我只看到一个人贩子。”

“为什么……”赵俨连舌头都慌得打了结,含含糊糊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与曹司空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和他对着干呢?”

“哈哈,你是在威胁我么?”袁恪冷笑道,“我是大将军袁绍的儿子袁恪,见到你鱼肉百姓,巧取豪夺,心里看不过去,不成么?”

“什么,你是袁绍的儿子?”赵俨面如死灰,眼里露出惊讶与惋惜交织的神情。他有些后悔自己没在一开始就砍下袁恪的头颅,白白错失了一件足以让他连升三级的大功。

袁恪笑道:“不错,我今天饶你一条狗命,带着你的爪牙们走吧!”

但赵俨却没有动弹,他心里明白,为军队按期征集寡妇是曹操下了死命令的,一旦自己放跑了已经到手的俘虏,那这个来之不易的县令之位好歹是当不成了。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决定冒一冒险。

“袁公子这么干,我不服!”他一拧眉头,大声说道。

“你有什么不服的?”袁恪问道。

赵俨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强征有夫之妇确实不对,但是冀州的百姓在袁将军的统治下,也是一样地服重役,课重税,没好到哪里去!你也是读过书的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拿来苛责我,自己不觉得不妥么?”

“这……”袁恪没想到他会摆出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来做比较,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赵俨所说的话并非全然是强词夺理,如果连自家人都是这么干的,那是不是说明乱世的法则就是如此,自己所做的事情实在是水底捞月,枉费心思?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让他本就疼痛难忍的大脑更加恍惚。

【时间已耗尽,限时奖励“力大无穷”已过期】

袁恪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受到仿佛有千斤的重量骤然加在了自己肩上,他立马被压倒在地,再也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哈!”赵俨得意的笑声从烟尘之外传来,他虽然搞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他明白,他已经赌赢了。

他缓缓走到袁恪面前,仍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老腔调:“刚才不是很厉害么,现在怎么又不行了?”

袁恪的鼻尖沁出了冷汗,在树干的重压下,他连喘气都很艰难,更别提张口说话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留意到那两句话中都提到了“限时”这两个字,分明就是在告诫他这场梦的奖励是有时间限制的,但这么重要的信息,自己竟然忽略了!

初春的夜里并不闷热,但袁恪、张白骑等人的额头都已经渗出亮晶晶的汗珠,原野上的不知什么虫子发出“啾啾”的清鸣,像极了刑场上围观砍头的看客,而这里,看来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处了。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么?”袁恪的思绪有些恍惚,他暗暗懊悔自己的粗心,葬送了明明已经化险为夷的大好场面,不只断送了自己的小命,也让这些百姓凄惨的下半生再无转机。

他正这样想着,耳里却传来忽断忽续的马蹄声,仿佛被风刮来一般寻不见踪迹,却足以将他的片片愁绪踏成碎片。他心里暗暗苦笑道:“上天为何如此薄情,连临死前的最后一刻安静也不肯给我?”

“情况有变,瞅准机会冲出去!”张白骑不知何时挪到了他身边,小声提醒道。

“情况有变是什么意思?”袁恪心中一凛,如同濒死的落水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马心领神会地将焦点放在了那不知自何处而来的马蹄声上。

随着马蹄声从忽隐忽现,变得铿锵有力,震得鼓膜颤个不停,一个高大的人影自树林那头现了身,借着他背后的白光,隐约可以辨出他手里拿着一把长逾五尺的新月巨斧。

袁恪决心赌一把,便高声叫道:“英雄救命!”

见袁恪带头高呼,其他男女老少也都扯开嗓子叫喊起来,一时间哭喊声不绝于耳。赵俨被吵得脑袋直发懵,叫来几个侥幸没有受伤的卫兵,下令道:“你们去看看,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士兵们领命而去,将那人团团围住,一片白光之中但见斧影一闪,那几个兵士竟突然消失了!

这下子,不光赵俨愣住了,就连袁恪和张白骑也都愣住了。那神秘人物拖着巨斧,策马向他们走来,斧刃在地上擦出叮铃桄榔的脆响,不知是敌是友,亦或是大半夜撞到鬼也未可知。

眼见这人就要来到自己面前,赵俨急忙一挥手,示意前排的兵丁们一起上前探查,嘱咐道:“若是情况不对,给我直接杀喽,重重有赏!”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稍微有了些底气,纷纷嘀咕道:“咱们十来个人一起上去,他还能作怪么?”也有那心眼坏的,刀已经出鞘,紧握在手里,打定了二话不说要他命的盘算,反正县令的话已经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俗话说,娘儿俩挺着肚子守寡——各怀鬼胎,这伙士兵也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向着神秘人迎了上去。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斧影“哗啦啦”闪了几下,这十几名士兵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见人影!

天上好像忽然下起了雨,一阵粘稠的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他们脸上,砸得脸蛋隐隐作痛。赵俨这才看清,端坐在马上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魁梧男子,看年纪大概三十来岁,身穿暗金鱼鳞铁片甲,肩系鎏金虎头披膊,内衬玄色曲裾长袍,手中一杆长柄鬼头百炼钢斧黑得发亮,正在朝下滴血。

他心里一紧,突然嗅到浓厚的血腥味自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拿手掌在脸上一抹,顷刻间,掌心就变红了——这哪里是下雨,分明是漫天飞溅的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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