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转过身来后,便一直低垂着眼睑,昭瑶只当他是有话要说,却没想到他沉默良久,只唤了她一声师尊。
她盯着面前温顺恭敬的大弟子,脑袋上缓缓打出来几个问号。
她自知他话少,很少与旁人交流,但她身为师尊,又肩负着拯救世界的责任,应当好好关怀一番才是。
她想了想,盯着他问道:“看你独自待在此处良久,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妨说与为师听听。”
又是与往日一般客套的关怀。
沈温谨心中苦笑,面上丝毫不显露情绪,如往日一般淡然答道:“弟子无事,有劳师尊担忧。”
这样一问一答,客套疏离的对话,很显然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昭瑶明白,话本子里的角色都喜爱如此,既不明示,又希望别人能够懂他的心思,真真是叫人好一番头大。
更何况,是她身处的这个世界——
等等,既然她是书中人物,莫不是,她也同自己看过的话本子里的人物一样,只是闲暇时间给旁人带来一点乐趣的玩物?
那些人看此书时,看到自己惨死在大弟子剑下,是不是也会与她一般好一阵唏嘘,又津津有味地继续抱着书本读下去。
她这种小小的配角,都不会叫人记住超过三秒!
她瞬间便震惊又恼怒,一时连沈温谨的表情都忘了观察,自是没有看见他似是不经意间抬眸看向她时的眼神。
看着她出神的样子,沈温谨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与他说话,便会这般令她心烦吗?
那她为何还要来此询问他,何不叫他一人待着,叫他一个人藏住心中所有不可言说的感情?
他微微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惨白着脸,恭恭敬敬地行礼:“师尊,弟子告退。”
说完,未待昭瑶反应过来,他便侧身与她擦肩而过,落荒而逃。
昭瑶回过神来,纳闷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难道她这个纸片人就这么吓人吗?
她这心爱的大弟子,为何用这副表情看她,甚至没说几句话就想逃了呢?
她想不通,但她大为震撼。
或许,她该回去照照镜子了。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转过身去,又望着远去的沈温谨出神,心中猜测着他的想法。
直至夜幕降临,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荣亲王府的护卫极其能干,这是昭瑶躺在帐篷中的软垫上,亲身体会过才得出来的结论。
温如意与她同住,此时不知去哪里了,帐篷里只有她一人。
她懒懒侧身躺着,一旁的矮桌上放着从安峽城带来的美酒,酒意四散,闻着很是舒心,却叫她莫名其妙开始想念起太虚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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