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谨屋内还亮着灯,想是还没有歇下,昭瑶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敲响了门。
推门进去,榻上那人披着松散的外衣,正扶着床栏想要下床行礼,她连忙上前制止。
“伤的这般重,还不好好躺着休息,这几日便不用行礼了。”她将人按回榻上,面上一片正经,一颗心却跳到了嗓子眼。
如今她最庆幸的是,这大反派是她十五岁那年下山途中不小心捡的,当时他浑身是血倒在山下,她忽然生出恻隐之心,带他回了太虚宗救治,又顺手收成弟子。
这些年虽疏于教导,但到底也算是有一份救命之恩。
沈温谨神色晦暗,躺回了原位,动作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面色又惨白了几分。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切,他着实有些不习惯。
昭瑶面色平静:“为师来看看你的伤势,伤口可还疼?”
说着,她便伸出玉手,想要挑起他的衣衫来看。
电光火石之间,沈温谨蹙着眉头慌忙躲开:“弟子的伤已经无碍了,多谢师尊关心。”
昭瑶的手僵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只能硬着头皮,状似无常地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呵呵笑道:“那便好。”
大意了,她一时脑热,竟然忘记了这可是个生人勿进的主。
沈温谨默了默,突然问道:“师尊,弟子听师弟说,你真的将药堂的大半灵药带走了?”
后者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她似乎总是这般随性,从来无所顾忌,或者说,是不在意,对什么事、什么人都不在意。
这才是她。
他想要劝解,叫她莫要树敌,却觉得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她并不会听进去。
两人虽为师徒,却实在是不熟悉,昭瑶只觉得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刷好感的话。
一旁燃着的蜡烛“啪”的一声炸了个火星,昏黄的烛光照着她的侧脸,另一边隐在黑暗里,本就绝美的脸庞平添了几分妖冶,偏她本人却无所察觉,神情淡淡不知在思索什么。
沈温谨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坐起了身正色道:“师尊,师妹受伤一事有些蹊跷。”
白日里,昭瑶便已去看过温如意,不过彼时她尚在昏迷状态中,她便没有多做停留,只查看了伤口便离开了。
她熟知书中剧情,其实已经知道真相,不过还是装作不知,抬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沈温谨便解释道:“那日山下有一户人家来求人帮忙,说是家中有只鸡突然疯了一般四处伤人,啄伤了好些人,师妹便随她下山去查看,却久久未归,弟子去山下寻她时,她满身伤痕倒在山下,周身魔气四溢。”
“魔气”二字一出,昭瑶自然而然地蹙起了眉头。
当今天下四分,分为人、妖、魔、神四界,妖魔两界时常越过边界来人界闹事,高高在上的神界对此视而不见,人界无法,便成立了修仙门派,教习有仙资的人学习术法降妖除魔。
而从某种意义上说,魔比妖更可怕,妖只会杀人,魔却极擅蛊惑,不管是人神或是妖,只要沾上魔气,再受其蛊惑,便极有可能堕魔,失去心智。
好在药堂那株万年灵芝入药,再以灵力为辅,便能逼出体内魔气,此时温如意体内才无半点魔气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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