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在山风里摇动,细长的竹叶沙沙作响,惊醒了还在懵逼的黄友生。
他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答应的是特么个啥子龟儿事啊!
种菜?
还自己种?
那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但想起刚才那三个人的阵容,还有那個瘦高男人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格,忽然又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上的痛楚似乎这才被感觉到。
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胳膊腿,这狗日啥子事哦,短短四五个小时就特么挨了两顿打!
算了,惹不起,种菜就种嘛,有啥子法呐!
等熬过了这个事,再说吧!
虽然他真的想不通那个瘦高个子搞这一出是图个啥,但他好歹有点自知之明,晓得自己这种烂人是没资格跟人家讨价还价的。
叹了口气,他带着满身的泥污缓缓爬起,扭头看了一眼靠在屋檐底下的锄头,走过去,试着提了提,接着便嫌弃地扔到了一旁。
这么重,还要举起来挖土,累都累死了。
但是,还是没法啊!
又在心里暗自咒骂了一顿,一贯无赖的黄友生只得屈服于暴力,破天荒地开始认真思考着种菜这种正事。
不想还好,一想黄友生就傻眼了,因为他发现他啥也不会。
毕竟生活在农村,挖个坑,撒个种,埋点土,浇点水,这个倒是知道,但他更知道,那不同的菜有不同的种法。
“锤子!打就打嘛!老子不种了!”
黄友生恨恨地一脚将靠着墙的锄头踹倒,骂了一句,转身就要进屋。
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打哪样?啥子不种了?”
黄友生扭头,就瞧见了同村的黄友胜,也就是当初陪着曹青峰一起来跟他们家结对扶贫的男人,更是黄友生他此刻住的这间房子原来的主人。
同时,还是曹青峰跟他黄友生之间的扶贫联络员。
“胜哥啊。”黄友生懒洋洋地甩了甩手,“你不用来劝了,跑了十来趟了,你不烦我都烦了。那个啥子狗屁镇长有个啥嘛,我就不鸟事(搭理)他,我自己过我的,又不碍着你们啥子事。”
胜哥也不生气,掏出烟盒递了一根。
占便宜这种事情黄友生肯定不得错过,伸手接过,点了起来。
胜哥掏出火机帮他点上,笑着道:“友生啊,听人劝吃饱饭,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有政府扶持,赶紧整个活路,至少晓得自己咋个挣得到钱,不然哪天伯娘真的走了,你咋个办嘛!”
诚意十足又颇有道理的话在黄友生耳朵里打了个转就随风而散了,他理都懒得理。
胜哥见状也只好叹了口气,这些确实也都是说烂了的话,“反正你也好好想一哈嘛,之前说的打工也好,去产业园区上班也好,或者去现在搞得那么好的蔬菜、水果基地也好,你要是有想法了,随时跟我说,需要些啥子我都可以帮忙,不会的曹镇长说了都可以安排人教。我是真的劝你把握住这个机会,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说不定过些天,曹镇长他们改主意了,你就一点好处都占不到了。”
黄友生依然不答话,只是默默抽着烟。
“你啊你啊!我都不晓得说你啥子了!哪怕你闲着在屋头种点菜,帮你妈减轻点负担也好嘛!一天到黑的(一天天的),哎!”
胜哥摇了摇头,站起身,失望地朝外走去。
黄友生对这些话早已习惯,连嘴都懒得瘪一下,只是在心里冷笑着,还种菜,种个铲......
“等一哈!”
黄友生忽然站起来,叫住了快走出院坝的胜哥。
胜哥惊讶扭头,“啥事?”
“胜哥,你说得对,我觉得我一天反正无聊,是可以在屋头种点菜。”
“你娃不是开玩笑的吧?”
胜哥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可太知道黄友生这个烂龙了,一天天的油盐不进,脸皮厚得要死,也懒得要死,他这么多年,早就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咋个真的就突然转性了呐!
黄友生摇了摇头,“我没开玩笑啊!不过我要先说好,你要给我把东西准备齐,还要给我调一块近点的土,然后喊人教我咋个种。”
胜哥斜眼一瞥,“你不会还要让我喊人帮你种吧?”
“那不得!你放心,我说自己种就自己种!”黄友生在自己那干瘦的正经鸡胸上一拍,开口保证。
“那好!”能办成曹镇长交办的任务,胜哥也很开心,“你等到,我明天......哦不,晚上我就给你把东西送起来。”
黄友生想了想,“还是明天嘛!”
本就害怕夜长梦多的胜哥摇了摇头,“没得事,现在路这么好,我骑个摩托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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