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汉子是隔壁金马村的,以前就跟霍千里打过交道,眼神里多少还带着点迟疑。
但旁边的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领头那个汉子立刻道:“你不是说齐厂长是犯人咩?咋个又抓到放火的了?”
“那齐厂长就是抓错了噻!搞快把齐厂长放出来!”
“你们这些当官的果然信不得!这不是故意害齐厂长嘛!放人!”
吴思伟连忙挡在霍千里的面前,严肃道:“你们搞啥子!抓到人犯了,不代表你们齐厂长没得罪!搞快回去搞快回去!”
一对一的时候,一個派出所长对村民的威慑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的话,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甚至那份焦急,还带着点火上浇油的意味。
刚刚要稳下来的局势,急转直下!
王安全壮起胆子上前,走到霍千里身旁,小声道:“要不先把齐明光放回来,大不了派个人看着?”
霍千里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直接将吴思伟扒拉到一旁,大声道:
“各位!听我说一句!”
“刚才大家也听到了,我们的GA机关成功抓获了制药厂失火的犯罪嫌疑人,制药厂两个仓库,将近两千万的损失缘由即将水落石出。”
“我知道,大家会觉得,我们抓错了齐明光,但是在对嫌疑人的审讯没有展开之前,咱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内情是什么?大家想一想,那得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去点火烧仓库呢?这里面我们是不是得好好捋一捋?”
“我们纪委展开对齐明光的调查,不只是涉及失火案,也涉及其余的经济问题。如果我们最后查出来,他跟失火案没有关系,我一定会向大家道歉,如果查出来他跟失火案有关系,这就证明我们掌握的证据是没有问题的。”
他看着四人,竖起三根手指,“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在这儿,还在这儿,给大家一个正式而详细的答复,好不好!”
人群沉默地看着他,并未吭声。
霍千里目光扫视过去,先盯着最先开口那位金马村的汉子,“这位同志!你信不信我?”
那个来自金马村的职工代表忽然被点到名,看着霍千里灼灼的目光,迟疑着点了点头。
霍千里又看向另一个,“这位同志!你信不信我?”
.......
就像有人教的,在大街上遇到困难求救,千万不要张嘴就大喊救救我,而是要盯住某一个人,向某一个人求救,这样才破除群体沉默。
当一个个人被点名,然后不管是碍于情面还是出于信任抑或少数服从多数,最终都点下了头之后,局面也终于重新稳了下来。
人群终于散去,霍千里疲惫地抹了一把额头。
“霍书记,辛苦了,喝口水。”
高远明连忙递上一瓶矿泉水。
霍千里伸手接过。吨吨吨地一口干掉,吴思伟贴心地接过空瓶。
霍千里环顾一圈,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众人。
高远明、王安全、吴思伟还有匆匆赶来的罗主任、以及在楼下带着手下严阵以待,维持秩序的县城刑侦大队队长赵飞。
“远明同志,今天你就继续坐镇现场,有问题吗?”
高远明身子一直,“霍书记放心!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他又看了看赵飞,“赵队长,还要再麻烦你的人两天,协助我们千符镇派出所的同志,一起把这个案子理清楚。”
赵飞点了点头,“霍书记,您客气了。”
两天相处,他对霍千里已是心服口服。
然后,霍千里便看着吴思伟,神色平静,“吴所长,有问题吗?”
吴思伟连忙道:“没问题,没问题。赵队也是我的领导。”
“没问题就好,大家回吧!”
霍千里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这一趟,他不止是赌上了他的信誉,同时也耗尽了他的精力。
车子朝着天边的晚霞开去,坐在后座上,王安全忍不住开口道:“霍书记,三天是不是太短了些?”
霍千里闭了闭眼,疲惫道:“再多,别人能同意吗?”
“但是,我们.......”
“迎难而上吧。”
霍千里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一栋栋的楼房闪过。
曾经那么艰难的情况都过来了,现在这几个蛀虫算个什么!
这费尽了心血迎来的大好局面,怎么舍得让它被破坏呢!
这三天的约定,不止是给自己的期限,更是给那帮蛀虫的压力。
既然你们都急了,那就都跳出来吧!
我也正好没那么多耐心陪着你们耗了!
.......
深夜,产业园区,依旧是那间见不得光的小屋。
桌子旁,有一把椅子空着。
原本那是属于齐明光的。
钱仁平开口道:“狗日的霍千里,硬是凶嘞,这么大的阵仗都没搞倒他!”
烛光摇晃,映出周贵那张面庞。
他淡淡道:“这样就能搞倒他,那怕是睡瞌睡钩子(屁股)没盖好!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霍千里不是个简单货色。”
钱仁平抽着烟,瘪了瘪嘴,“那你没想搞倒他,费那么大心思,搞这一档子事爪子?庆祝咩?”
他哼了一声,“不止没搞倒,还搭进去两个人,好耍嗦?”
周贵有些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让齐明光快点出来而已,他在里面,日子久了,不晓得要抖落好多事情出来。”
一旁另一个声音开口道:“现在已经说了,三天后见分晓。”
“三天.......”又一个声音说道:“齐总再咋个,坚持三天怕是没问题哦!”
“我在想另一个问题。”一个声音缓缓道:“万一齐总坚持了,那两个人没坚持住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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