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等人想看的戏没看成，因为赵成衷的喊声越来越大，本就关注情况的于莉听到动静，当即让江涛将人拉开。

赵成衷死死抓住裤子质问，“谁是这层的负责人？”

江涛站出来，低头认错道：“院长，是我。”

“你刚去哪儿？知不知道我……让老人独自站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负责吗！？”

江涛委屈，“李大娘的心脏不舒服，我拿药给她吃，还要监测情况，其他人也都在忙，实在顾不过来。”

赵成衷知道最近养老院要减员，底下的人势必会不满，他想训斥江涛几句，但是老人们都围在旁边，时不时还盯着他的裤子看，让他无法再继续下去，决定开会的时候再发作。

赵成衷黑着脸回办公室，本想找马建东，但却看不到人，想找人喊，竟连个人都不见过来。

“马主任呢！建东！”

赵成衷离开办公室，上下找，才在赵老太太的房间找到人，马建东竟然在给赵老太太捏脚。

“妈，这是怎么了？”赵成衷疑惑问。

马建东这才停下，擦了擦汗，“院长，你来了。老太太说腿脚有些不舒服，我就给她按按。”

“怎么是你在按？”

赵老太太看到赵成衷过来，连忙招呼他，“成衷，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老妈就要被人欺负了。”

以往熊凯在的时候，赵老太太只要稍微有点不舒服，都会有专人过来服务，但自从换了薛医生，就没有这个待遇了，都要推着轮椅去排队。王慧珍不在，只能让院里的工作人员带去，之前还好好的，但这两天人手紧张，赵老太太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赵老太太哎呦喊着道：“成衷，要不还是让熊医生回来吧。慧珍这两天怎么也不来了，肯定是嫌我老太婆麻烦……”

赵老太太不断念叨，赵成衷听着，知道这是养老院的人在较劲，而王慧珍则是存心跟他过不去。

赵成衷安抚了赵老太太几句，跟马建东到门外说话，“建东，不能继续这么下去。”

马建东点头道：“是不能。”

但两个一向只管公司的人，显然对养老院这种纯服务类的行业还是缺乏认识，直白来说，它是个以人数为主要运作保障的，工作内容并不考验技术，对管理能力也没有过高的要求。

所以一旦服务的人员不够，即便是管理层，面对混乱，也只能是加入服务的行列。

赵老太太很快又叫唤不舒服，马建东有事要处理，赵成衷只能自己亲自上阵。按了一会儿，赵老太太就各种不满意，觉得赵成衷按的完全按不在点上，再按下去非更严重不可。

“快去把薛医生叫过来。”

“薛医生那里有老人不舒服，来不了。”

“再去叫！”

“……院长，要不您推着老太太过去吧。”

赵成衷想把赵老太太抱到轮椅上，差点闪了腰，母子两人都是心有余悸，歇了心思，但赵老太太越发想念王慧珍，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大，让赵成衷也是心烦不已。

好不容易折腾到吃午饭的时候，食堂又是一片混乱。

教授和老孙等人一个个插队，要不就是让把位置让给行动不便的老人，等到赵成衷和马建东想盛饭的时候，锅里已经只剩下菜汤了。

马建东找出蒋师傅吩咐，“快给院长另外炒两个菜。”

蒋师傅为难，“没菜了。早上的菜是按数买的，怕浪费，现在一点都不剩了。”

“没青菜，土豆鸡蛋什么的总有吧。”

蒋师傅没办法，只能转头用鸡蛋、萝卜丝和一点肉末给赵成衷和马建东炒了两个菜，可菜刚端上来，就有人想起还没给赵老太太送饭。赵老太太再怎么说也是院长母亲，赵成衷和马建东只能空着肚子离开食堂。

可显然，这点程度还不足以让赵成衷和马建东放弃减员。

而另一边，苏甜甜虽然摆脱了丁校长的骚扰，但依旧决定辞职，不过她没有将打算告诉王慧珍，而是决定等到月末的时候，悄无声息离开，去新的城市重新开始。

姜明月则关注着熊凯的消息。

在养老院的减员风波，搞得马建东和赵成衷晕头转向的时候，熊凯的事情也有了结果。

因为所涉及的金额有限，加上熊凯提供的一些线索还需要调查，医院在不想声张的情况下，对熊凯做了开除处理，如果后续再有发现的话，还会进行追责。

熊凯在得知自己被开除的那一刻，就知道什么都完了。

他的理想，他的事业，他的人生，没有希望了，彻彻底底，什么都没了。

在起初被带走调查的时候，他曾经想过马建东和赵成衷至少回去见他一面，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出现过。这就跟他在当初知道自己能调入福康后，建的那个“人生难得一知己”的群一样，打从一开始，就只有他说话，马建东和赵成衷从来没有回应过。

熊凯打开手机，发现马建东和赵成衷竟然早已删群退出。

熊凯心灰意冷，却又怨恨，他倒要看看过河拆桥、落井下会的马建东和赵成衷会遭到什么教训，到时候他们就会愿意听他说话，相信他的话了。

熊凯一身狼藉，去了跟林悄悄租房的地方，整日酗酒，一蹶不振。

马建东和赵成衷也知道熊凯出来的消息，但他们无心去搭理，因为养老院的减员计划不止减不动，甚至还反过来要加聘。马建东期间不是没试过投票减员，结果每个人都投自己，一人一票，等于没投。

马建东重新找了于莉，态度比之前缓和，“于莉，让那些志愿者都回来。我知道，一定是你和他们说了什么，别再闹了。”

“马主任，总不能志愿者比院里的人多，而且人多口杂，有什么传出去更不好。”

马建东沉默了下，看着于莉，“我跟院长商量，减员就算了，但稍微降点薪吧，一人降一百，你要觉得可以的话就这么定，要不行的话，就我和院长决定。”

于莉站起身道：“行，我会跟大家商量的，辛苦马主任。”

于莉一出去就将消息告诉了大家，江涛等人都欣喜不已，教授和静姨这些老人则觉得这是养老院上下通力合作的一次胜利，有恢复之前风范的架势，对大家来说，格外提气，可以说是一扫之前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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