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建东道：“让熊医生走这件事，并非出于我本意。客观上讲，他给养老院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损失，而主观上来说，因为他做的事，院长对他很是失望。”

姜明月好笑道：“既然马主任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不当面跟熊凯说？”

马建东道：“我会找他，但不希望他有情绪。还有，院长希望他不要随便说养老院的事……”

姜明月听了半天，隐隐从马建东的话里听出另外一层意思，马建东似乎想找熊凯联手，对付赵成衷？

这个想法姜明月自己都觉得吓了一跳，再怎么看，马建东都没有理由这么做。可他话里行间，都将自己摘得清楚，态度上也不希望熊凯气恨他。

……怎么说呢，有点像是员工被辞退后，HR背地里又跟员工同气连枝的感觉。

而HR会这么做，通常都是为一个目的：想从这位离开的员工口中掌握一些公司的辛秘。

马建东难道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的话，马建东和赵成衷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以为的那么相互信任。

想验证真假的话，试试熊凯就知道了。

姜明月面上应下替马建东转达的事，离开办公室后，便匆匆回家联系熊凯。

熊凯此时已经收到医院的消息，医院对他实名举报的事进行了正式的书面回复，表示经查后，并没有暗箱操作，因此提拔的结果依旧有效。

提拔的名单明晃晃地挂在医院的宣传栏上，科室内外都是一片恭贺声，只有他孤零零坐在位置上。

熊凯将书面回复撕成碎片，“这是互相包庇，这绝对是互相包庇！”

熊凯气急败坏，但根本无人搭理他。

熊凯忍受不了同科室内其他人的目光，觉得他们都在嘲笑自己，尤其是他在养老院的苦心经营也功亏一篑后。熊凯左思右想，请了几天假。领导考虑到他的情绪，不想影响病人，准了假。

熊凯一路走出医院大门，看到公告栏上张贴的名单，觉得晃眼、刺目、难受。

不公平，事到如今，只有他什么都没有。

熊凯一路直奔回家，打开门，看到姜明月，他只当没看到，将皮包扔在沙发上后，便去冰箱拿了啤酒来喝。

姜明月看他这样子，只觉得怒其不争，但再多的愤怒，也都无济于事了，“马建东有话让我转达给你。”

熊凯冷笑，“你什么时候成马建东的人了？姜明月，别忘了你是谁的老婆，转达？马建东有什么话还要你跟我说！你们都当我好欺负是不是！”

熊凯将没喝完的啤酒罐狠狠地摔在地上，啤酒喷溅，脏了桌子和沙发，他神情气急败坏，愤怒地瞪着姜明月。

姜明月道：“熊凯，你别趁机发疯！你有本事，找马建东，找赵成衷理论去，你跟我发什么火？是我让你离开养老院的，是我让你实名举报的？你朝谁耍脾气呢！？”

“我跟谁耍，呵，姜明月，我迟早揭穿你的真面目！”熊凯怒指着姜明月，“别让我抓到你跟马建东有什么，否则你给我小心点！”

“你说什么！”

姜明月一把打开熊凯的手。

熊凯脱口而出：“我说你跟……”

话到嘴边，熊凯生生忍住了，他死死地盯着姜明月，忍耐着冲脑的愤怒，最终重新坐在沙发上，不看姜明月。

姜明月只当熊凯神经病发作，“马建东让我告诉你，你离开养老院的事跟他无关，都是院长主意的，让你别到处乱说。还有，要是你气消了，他想跟你谈谈。”

熊凯的神情微动，嘲讽道：“阴险至极！想挑拨我跟院长的关系，他马建东算什么东西，他以为他是院长的心腹……呵，我倒要看看，他会有个什么下场，他只会比我更惨！等着吧！”

熊凯的话里行间，都透着他对赵成衷还没有死心，也间接地验证着姜明月的猜测。

熊凯自从请假开始，就在家里喝酒睡觉，姜明月白天依旧到养老院当志愿者。

趁着马建东离开养老院的时候，姜明月将来龙去脉和自己的考虑跟于莉、王慧珍说了。

于莉却从中捕捉到一点，“熊凯为什么会以为你跟建东有关系？还有，几天前，建东也想让你离开……”无形中，似乎姜明月成了关键的人物，而且像是被马建东和熊凯各自认为是对方的人。

隐隐的，有哪里出了问题。

于莉想抓住脑海中闪过的一点，但却怎么也抓不准。

王慧珍道：“说起来，出事后，熊医生着急想见成衷，也找过我。当时他说了一句，挺奇怪的话。”

“什么话？”

王慧珍努力回想，“当时熊医生很着急，又很凶，他说有事要告诉成衷。我问他什么事，他说、说如果我帮他的话，他会在成衷面前帮我。我帮他打了一个成衷的电话，但成衷听说是熊凯要见他，就给挂了，后来熊医生就直接走了。”

于莉道：“熊医生说，她会帮你？”

姜明月道：“少听他胡说八道，他有什么本事帮你，窝里横的玩意，要帮他早帮了。”

于莉听完王慧珍所说，沉吟许久，终于在模模糊糊中，抓到了那关键的一点，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就是她们三个联手的事，有可能被发现了。

这么解释的话，就都解释得通了，而恐怕现在只有熊凯发现，但马建东和赵成衷还没有完全察觉，所以才会以为姜明月和熊凯是一起的。

于莉道：“听我说，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们三个联手的事被熊医生察觉了？”

姜明月神色难看，凝重十足。

王慧珍则颤声道：“对对对！熊医生对我从没那么凶过，没半点客气，好像害他离开养老院的人是我一样！”

王慧珍也终于知道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熊凯一直忌惮她院长夫人身份的，现在明明还有求于她，态度却还更凶，实在不合情理。

姜明月咬牙道：“如果是真的，那就糟了。熊凯这个人我清楚，他一定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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