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于莉掐掉了电话。
马建东疑惑地看着于莉。
于莉与马建东对视,淡淡道:“我抱晴晴进去睡觉,你把地板收拾了。”
马建东微笑,“好,我来收拾。”
马建东蹲下身收拾,听到于莉关门的声音后,他脸上的微笑逐渐收起,看着破碎的碗盘,目光沉沉不见底。
于莉安抚着晴晴,脑海里想着马建东刚才说的话,正如马建东所说,在赵宝良出事后,所有人都劝她放弃,只有马建东不辞辛苦、不计代价地陪着她,一直到她松口。
当年警方就说过,赵宝良的意外是因为矿老板开采不规范造成的,出事后,矿老板就出逃了,至今还在通缉。她确实没有理由怀疑马建东,是她太过不相信宝良的意外死亡,不相信命运作弄,所以才会宁可希望有其它答案。
于莉将额头贴在晴晴的额头上,感受到温暖,明明是小小的人儿,却一直温暖着她,支撑着她。
赵宝良的忌日就在两天后,她不用刻意去记,因为早已深入骨髓。
“宝贝,谢谢你。”于莉低声在晴晴耳旁低语,亲了亲她的脸蛋,晴晴睡梦中听到妈妈的声音,脸上的紧张松懈了不少。
于莉一直坐在晴晴床边,直到她不会再惊醒才起身。她想跟马建东谈谈,开诚布公地谈。
于莉开门出去客厅,却没看到马建东,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响起。
于莉走过去接起,却听到忙音。奇怪地正要挂掉,突然听到电话里传来马建东的声音,马建东正沉声询问对方是谁。
建东为什么要突然将家里电话转接到他手机?
于莉的眉头紧皱而起,本来已经平静的心忍不住又再度提起。她目光扫向沙发和桌上,突然看不到自己的手机。
于莉着急地将沙发垫掀起,又去厨房翻找,都没有看到!
“你在找什么?”马建东的声音突然传来,于莉猛地转身,看到马建东拿着她的手机,正微笑地站在走廊尽头。
马建东道:“你的手机没电了,我替你拿进房间充电,你是在找它吧?”
于莉将自己的手机拿过,攥紧,“是,谢谢。”
马建东目光扫了眼客厅的电话,话筒还没有完全挂好,可见刚才于莉确实接听过。马建东想着要不要主动解释,可以前他为了接父亲打来的电话,也曾经将电话接到手机过,如果特地解释,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其实一切的关键,都在于于莉是否真的已经完全相信了他。
马建东正快速盘算着,突然听于莉开口,“刚才什么电话?”
马建东嘴角不自主扬起一丝微笑,于莉会主动问,说明她相信他了,却不知道,其实是于莉在给他一次坦诚的机会。
马建东道:“哦,是陌生电话,打错了。最近有重要工作电话会打到家里,所以我转接到我手机里了,忘了跟你说一声。“
于莉的心沉到了谷底,马建东撒谎了,他分明是一个做事很谨慎的人,因为借贷公司牵扯的人事容易有风险,所以他从不会留家里电话给客户。
于莉压着心里的翻涌,道:“晴晴有些不舒服,我今晚要陪他,你也早点休息。”
“好。”马建东笑着应下,又拦住于莉,“对了于莉,刚才是我没控制好自己,你别介意。还有,院长说院长夫人已经知道他在外头的事了,你最近跟院长夫人别走得那么近,免得让院长不高兴。夫妻之间的事,不是都能说清楚的,多少年了,瞒着也就过去了,你就别多事了。”
于莉看着马建东那副一切如常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愤怒,有一瞬间,她真担心自己没控制住。
“嗯,我知道了。”于莉进房间,关上门,她靠在门后头,脑袋和心口像是要炸开一样疼。
这个夜晚注定无法平静,王慧珍拿着手机,此时也正蹲坐在房间角落里。甜甜依旧不接她电话,儿子又见不上面,唯一可以依靠的丈夫,不愿意为她签字让她出去探监,只是无情地再度通过秘书警告她不要找麻烦。王慧珍觉得自己真是彻底的失败,而唯一的体面,却被她在白天亲手背叛掉了。
王慧珍万分想跟姜明月道歉,但怎么也找不到人,这是自然的,因为姜明月的手机因为跟熊凯的争吵,已经被摔坏。
另一场家庭的争吵,也正在爆发。
熊凯和姜明月自打从于莉那里回来后,就闹得不可开交。
姜明月终于忍无可忍,将医院的检查报告单摔倒熊凯脸上,“你有什么脸提孩子!我流产不是因为我自私为事业,而是因为你始终让我无法安宁,是情绪过度波动才会造成习惯性流产!”
熊凯震惊,将报告单打开,仔细看过后,厉声质问,“你什么时候怀孕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孩子都没了,你才让我知道!”
姜明月讥讽道:“你不是说跟周医生吃饭替我拿备孕药吗?难道他没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那、我、我……好啊,姜明月,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呢!你居然连流产手术都做了,谁同意的!谁同意你这么做的!我也是医生,万一我能找出更好的办法呢?你不尊重我。”
姜明月道:“是你自己下贱!“
“你骂我什么?”
“熊凯,我不想再跟你废话,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出轨,咱们就离婚!”
熊凯拿着报告单,厉声道:“你凭什么跟我提离婚?你耽误了我这么多年,不生出孩子,你想都别想!我绝不会同意的!”
“你可以试试,就凭我手里的证据,不需要你同意,你别再惹!。还有,从今往后,你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得到。这些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别忘了当初你可是在我母亲病床前发过誓,会照顾好我,可你早就已经变了!“
姜明月这些年一再忍熊凯,除了因为熊父熊母外,还因为她母亲临终前,亲自将她交到熊凯手中,她不想母亲不瞑目。
熊凯道:“姜明月,不要欺人太甚!”
熊凯气得一巴掌打在姜明月脸上,姜明月不敢置信看着他。熊凯一时间也慌了,他指了指姜明月,一步步后退,最终转身打开家门,跑了出去,再次的夜不归宿。
姜明月捂住脸,失声痛哭,她的尊严,她的爱情、亲情,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碎落一地。
在这痛苦的夜晚,于莉、姜明月、王慧珍三人,倒是有一点一致,她们都想到了彼此,如果有她们在的话,伤口起码不会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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