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钧上任互市监丞,已经有些日子。
他虽是互市署的主官,但因为来自长安,又与王都护交好,故而平日的职事中,没有官吏敢和他走的太近,身为昭武九姓的两名副手,更是对他的政令阳奉阴违,不曾理睬。
面对这一情况,周钧倒也不急,只是每天准时点卯上班,与廨内诸人皆是一团和气,不曾有过什么争执。
久而久之,廨内的官吏们,以为周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打算做一名送老官』罢了。
这一日,互市署放了廨,周钧如往常一般,去往金家,去寻自己的女儿朝暮。
自从上任凉州,周钧去见朝暮,几乎已经成了每日必做之事。
堂中,金凤娘看着周钧与朝暮在那里嬉闹,心中感动而又幸福。
他走到周钧的身边,开口问道:“二郎,妾身让下人准备晚饭吧?”
周钧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道:“先不急,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金凤娘有些忐忑的坐了下来。
周钧看着面前的朝暮,叹气说道:“我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了女儿。”
金凤娘紧张的回道:“二郎,那一夜是凤娘的不好……”
周钧摆摆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追究对错,没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担心,往后你们母女,在这凉州如何过活?”
金凤娘:“家大业大,总会有我们母女一口饭吃。”
周钧:“上次金继珅说的话,我也听见了,金家虽然富贵,但眼下诸事不顺,并不好过。”
金凤娘听了,垂下头去,默然不语。
朝暮年幼,见金凤娘和周钧正在说话,没有人理会自己,便咿咿呀呀喊个不停。
金凤娘将朝暮一把抱入怀中,拍了拍后者,哀声说道:“从前在长安的时候,金家还有祖翁主持大局,凤娘日子过得快活,也不觉得什么……来了凉州,才知道守家艰辛……”
周钧看向金凤娘说道:“你一女子做了金家家主,又带着朝暮,能支撑到今日,已是不易。”
金凤娘眼眶里闪着泪花,只是抱着朝暮,垂下头去说道:“自从凤娘和离,家中再也没了男丁,从前的亲戚和商行,见是女子持家,都生了折辱的心思。凤娘本来也想变卖家产,寻一清净地,养大朝暮,但是一想到金家几代人的心血,却又不忍去做了。”
周钧叹了一声,说道:“既然我来了凉州,总要许你们母女一个安稳日子。”
金凤娘抬头看向周钧说道:“二郎倘若愿意,妾身与管事们知会一声,从今往后,这金家上下的大小事务,你便统管打理就是。”
周钧皱眉说道:“我并非金家人,你这么做,怕是会引来非议。”
金凤娘:“当初在长安时,妾身怀上朝暮一事,家中几位忠心的管事,皆知晓前因后果。眼下诸事不顺,我托二郎来理金家事务,那些管事们自不会有异议。”
说完,金凤娘拍了拍手,开口说道:“请申叔公来堂中一趟。”
不多时,一位头发斑白但脸色红润的老者,背着双手入了中堂。
周钧见他年纪颇大,但行走动作之间却又步伐沉稳、身手矫健,不由心中惊讶。
金凤娘抱着朝暮对周钧说道:“申叔公是金家第一辈的宿老,出身军伍,懂战阵又武艺好,而且忠心不二。”
周钧站起身,拱手称了一声申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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