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画月的话,周钧有些不忍,开口道:“虽然不清楚那预言是如何得来的,但是谈什么世界的真实,未免太过于玄离。再说,命运一事,我觉得还是不假借人手,自己把握才好。”
画月看着周钧问道:“二郎可是觉得,画月留下来是无奈之举,亦或是心有不甘?”
周钧未语,却是默认了。
画月强笑着说道:“我从未觉得留在大唐,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对策;也从未觉得,伴在你身边,是被一个预言跘住了手脚。”
“画月便是画月,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恰巧二郎能给我罢了。”
周钧叹口气,点了点头,对画月说道:“当初我出言挽留,自是与了你承诺,只要我在这大唐一日,必护你周全。”
画月闻言只是应了一声,在此之后,二人相视良久,皆是无语。
周钧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朝画月说道:“我去一趟中苑,晚膳可能赶不及了,你可去屈家搭伙。”
画月点头。
周钧从案台上取了早备好的一册西厢记话本,走出了房门。
依旧坐在卧榻上的画月,看着周钧远去的背影,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那个预言,还有后半段……”
拿着西厢记话本的周钧,入了中苑,朝着殷大荣的采薇院走去。
还没到院口,周钧听见里面传来唱乐声,心中疑惑。
那门房的小厮,远远瞧见周钧,连忙飞奔过来,将他迎入了院中。
进了院子,周钧才明白,这唱乐声是怎么回事。
原来殷大荣坐在院中的正位上,正在考校一众乐伎的功课。
瞧见周钧走进来,殷大荣挥手止了唱乐,笑着问道:“二郎今日怎有暇,来咱家这里做客?”
周钧先是朝殷大荣拱手行了一礼,接着便从怀中取出西厢记的话本,双手递到了后者的面前。
殷大荣瞧见那话本的名字,先是一惊,接着大喜道:“二郎怎知咱家在寻此物?”
未待周钧作答,殷大荣拿过话本,爱不释手的说道:“前几日,咱家听说长安城内出了一话本,名为西厢记,无论是谁看了,都是赞誉有加。”
“咱家使下人去买,不料跑遍那长安,却是回道卖光了。”
“某等着心痒难耐,便寻思着花重金请人抄本一观,哪料到就连抄本都要排期。”
殷大荣一边说一边翻开书册,瞧见扉页阚录一栏里写着周钧二字,不由楞道:“这是……?”
周钧笑道:“这西厢记的话本,某也出了些主意,再加上与著者相熟,便得了个阚录之职。”
殷大荣抬头看了眼周钧,颇有些吃惊:“想不到二郎还有这本事。”
说完这话,殷大荣翻开话本,很快便沉了进去,忘了它事。
结果,殷府的管家殷安,一众乐伎和乐工,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不敢动作和说话,不知如何是好。
周钧走到殷安身边,对后者低声说道:“且让所有人先下去吧,莫要打扰了殷公。”
殷安听了连忙点头,朝其他人打了个手势,众人小心翼翼的退出了院子。
殷大荣本就是戏班出身,又喜观戏本,故而这西厢记他看的很慢。
中间殷安进院两次,想问开膳一事,瞧见殷公,终是无奈离去。
日头西斜,星月初上,有那下人在院子中点起了烛灯。
七折话本,殷大荣足足看了大半个时辰,才算是看完。
将话本合上,殷大荣长吁一口气,叹道:“这故事,这诗词,这唱文,说是传世之作,也不为过啊。”
瞧见身边的周钧,殷大荣急忙问道:“这西厢记后面的册子呢?”
周钧说道:“正在雕版印着,怕是还要些时日。”
殷大荣急的直拍大腿。
周钧见状,又说道:“殷公倘若着急,某去寻那著者,抄录下原本,送来便是。”
殷大荣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笑着说道:“二郎真是帮了咱家大忙!”
周钧又想起一事,对殷大荣说道:“殷公,雇请乐伎一事,怕是多有不易。”
殷大荣摆手说道:“千金易得,良伎难寻,二郎可知咱家府上这些小娘,是花了多少功夫养出来的?”
说到这里,殷大荣叹口气,继续说道:“良伎多在教坊,再就是大户人家从小养的私伎,寻访多是艰难,这事怕也是急不得了。”
周钧拱手称是。
殷大荣抬头看了眼天色,拍了拍脑袋,恍然道:“瞧这记性,天都这么晚了,二郎留下陪咱家用顿晚膳吧。”
周钧先是推脱,见殷大荣坚持,便也同意了。
殷大荣叫来殷安,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周钧入了侧厅。
二人入席没多久,有那下人拿来美酒和佳肴,不多时便摆满了案台。
周钧一边陪着殷大荣说话,一边想自斟敬酒,却听闻身后一阵碎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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