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若白马过隙,一晃之间,七八日过去了。
天宝三年,五月初五,岁煞南,蛇日冲,六曜先胜。
宜:除服,出行,移徙,入宅。
忌:求官,上任,开张,疗病。
一大清早,灞川的小道上,行着一条蜿蜒曲折、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
这车队缓缓驶来,行至了灞川别苑的大门。
从最前头的大车上,先下来了几位出陆行的汉子。
这几人从车厢中,抬出了一尊太清太上老君的道像,小心翼翼放在了宅门的前方。
接着,又有人抬来了一鼎三足香炉,将其放在了老君之前。
殷大荣穿的一身大褂得罗,从后厢中走了下来,来到老君像前,三跪九叩,奉上降真香,口中又念念有词。
一刻钟过去。
殷大荣点点头,众人又抬起道像,小心翼翼进了宅门。
周钧事先得了信,大概也知晓这殷中宦入宅,有着诸多事宜。
但真正瞧了,才知道一整套流程下来,居然如此的繁琐。
请老君、奉四至、入六吉、行得利、旺地水等等。
全部流程走完,时间已经到了巳时。
终于,入宅仪式全部行完,伴随着出陆行汉子们的一声吆喝,原本停在别苑门外的大车,纷纷开始向下卸起了家私和行囊。
周钧带着画月,还有屈家和樊家,在一旁看着。
这殷中宦相比庞公,无论是下人数量,还是行李箱货都要多出了不少。
有那长约丈许的木圔,细问之下,原来是戏班搭建戏台的底材。
还有那高过人头的栎架,仔细瞧瞧,原来是悬挂编钟的架子。
除此之外,最让人侧目的,还是一群戏班的乐伎。
这群乐伎总计十八人,年龄大一些的约是二八年华,年龄小一些的还留着垂髻。
只见她们每个人皆是婀娜多姿,胸饰璎珞,臂戴镯钏,腰系长襦,一片莺莺脆脆,好不热闹。
樊家的五个小子,何曾看过这样的美景,蹲在外苑的拱口,眼神呆滞,一脸幸福。
公孙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两手提溜,双脚猛踹,将儿子统统赶回了屋里,大声呵斥的声音,即便远在院场的周钧,都听得一清二楚。
殷府上奴婢和杂客众多,庞公原本指的采薇院,根本住不下。
还好周钧早有准备,将外苑的两处空舍,早早打扫干净,让这群人住了进去。
全部人员安排妥当之后,殷府的管事,找到了周钧。
殷府管事名为殷安,是一位年近五旬的老奴,同时也是殷府戏班的班主。
他第一次见到周钧的时候,吓了一跳。
堂堂三品大员家中的管事,居然是个不足弱冠的年轻人。
吃惊归吃惊,礼数不得少。
殷安朝周钧唱了个喏,开口说道:“幸得郎君安排,不然殷府这许多人,怕是不好安置。”
周钧微微欠身,说道:“殷管事,所有人都住下了?”
殷安:“一共五十五人,全部安置妥当了。主家曾言,戏班日训,不得扰了他户,不知这戏台,应该搭在哪里?”
周钧领着殷安来到外苑中街的拱门,指着东边的景观区说道:“外苑里,以中街为轴,西边是住舍,东边是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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