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霜转头一看,花园中高处有个凉亭,四周开阔并无遮挡,亭中还挂着一盏七彩花灯,便点了点头。
“青蓠坞的故事,王妃小心,”陈扬边走边说又让她小心脚下的台阶,“青蓠坞的故事……坊间传说并不完整,原来王妃是听了那坊间传说,才会误以为在下是个负心人,对在下有所误会。”
赵霜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男子,知道他巧舌如簧,“传说青蓠坞是侯爷在浔阳城郊外的别院侯爷曾经的未婚妻就住在里面不知可有此事?”
“自然是有。”到了凉亭中男子转过身,笔直的身子轮廓在彩灯下散发七彩光芒,“在下这辈子只爱过白鹭一人,就连鸿鹄……也是因为与她有几分相像,在下才会多看了几眼。”
赵霜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拳头,指节微微发白,“那女子是怎么死的?”
“青蓠坞是个草芦,时值初秋,天干物燥,有一晚忽然起火……”陈扬回忆了片刻,颓然垂下头道,“待我听到消息赶到青蓠坞时,早已只剩下残垣断壁,竟连她的尸身都没有寻到。”
“本宫听闻,那位姑娘是位懂得法术的仙姑,又怎会被寻常火焰烧死?”赵霜围着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斜睨着他道,“侯爷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
“在下的确问心有愧。”男子望着她苦笑一声,又屏息静气,微闭双目,像是陷入回忆中。
“侯爷因何愧疚?”粉衣女子抬头望了一眼亭子外边那一串随风飘扬的灯笼,心想他若是真心向自己忏悔,又该如何应对?
“若不是我借走了她的护身手串,她不至于命丧火海。”陈扬瞥向远处的廊柱后,看见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忽然眸中泪光一闪,以袖掩面泣道,“在下无心之失,却害了心爱之人!即便是时隔多年,在下也常常午夜梦回,自责不已……”
赵霜愣愣地望着面前的白衣男子,心中疑惑。他与鸿鹄之中,必然有一人说了假话。
鸿鹄说,陈扬早就与她私通苟且,故意借走白鹭的护身手串,害她被三昧真火烧毁容貌后又从南境带回噬魂虫蓄意要置白鹭于死地。
可是陈扬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说是在白鹭死后,因鸿鹄与她相像,才与鸿鹄在一起,更是矢口不提噬魂虫的事。
当年的事,真相究竟如何?
粉衣女子垂首思量了片刻,没有注意到那修长的白色身影正渐渐朝她靠近。
远方的丝竹声停,大约是花厅中的堂会唱完了。
“王妃……”陈扬低下头,嗅着她发上淡淡清香,一时忘情地伸手掀开她额上刘海。
“侯爷!”赵霜连忙后退半步,制止道,“青蓠坞的故事,本宫不过随便听听,若没有其他的事,本宫恕不奉陪。”
“王妃!”白衣男子见她要走,又忽然拉住她的手,快速说道,“王妃虽然是当个故事听听,青蓠坞却是在下的伤心事,在下从第一眼见到王妃,就觉您与在下从前的未婚妻有几分神似……”…
她忽然提起青蓠坞,必然是想借白鹭的事接近自己,陈扬微微眯眸,还有什么能比一个痴情又好看的男子对女人更有吸引力呢?
“休得胡言!”粉色华服的女子红了脸,旋即振开他的手,转身向台阶下走去。
她照过镜子,赵霜与前世的白鹭容貌根本毫不相似,这个陈扬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想扰乱她的心。
“在下没有胡言!”陈扬又追上前几步拉住她的手放到心口处,“在下也知道此事难以启齿,并不敢对其他人言说,只是每回见到王妃,情不自禁……”
“陈长生!”赵霜见他不肯让开,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话一出口,二人都如触了电般僵在那里。
这语气好生熟悉,陈扬有一瞬间恍神。
“在下每回见到王妃,都觉心中刺痛,仿佛是……”白衣男子紧紧拉着她的手不然她走,又放在自己心口上,喃喃道,“仿佛是在下的未婚妻回来了。”
粉衣女子眼中一道莹莹亮光一闪而过,幽声问道,“你可曾记得,当年从南境带回了什么东西?”
白衣男子眼中的温柔缱绻忽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恐惧的神色。
当年他从南境带回噬魂虫的事,除了鸿鹄应该没有人知道,摄政王妃又是从何得知?
“不……没有……在下不知王妃说的是什么,”陈扬蓦地松开她的手,黯然垂首,忽又望着她苦笑一声,“王妃怎会如此问?”
“随口一问罢了。”赵霜转过身,一个人下了台阶,走回花厅中去了。
花厅中唱堂会的声音果然停了,宾客们仍在吃喝聊天,人头攒动,却没有看见杨暄的影子。
“霜儿,”李氏看见赵霜正在花厅中东张西望,便知道她在找人,走过来拉着她到角落里小声说道,“暄儿方才说……有些累,我让丫鬟扶着他到后院的厢房中去小睡一会儿,你坐下来等等他吧。”
“有些累?”赵霜奇怪,王爷怎么好端端的会说累?
“许是方才喝了些酒吧。”李氏面上有些尴尬,不敢看赵霜的眼睛,只看了一眼远处的何夫人。
“我去看看他。”
赵霜说着,刚要出门却被李氏拦了下来,“不急,不急!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
二人正在说话,就看见一个雪白的身影迈入了花厅。
“侯爷!”一个粉衣少女从椅子上弹起来,兴奋地迎了上去。
赵霜不禁翻了个白眼。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鸿鹄今天也穿粉色,她也穿粉色,算是撞衫了。
“鸿鹄。”陈扬伸手揉了揉粉衣少女的头发,又似看非看地瞥了一眼赵霜的方向。
“侯爷去哪里了?鸿鹄以为你也像摄政王一样,去后院休息了呢!”鸿鹄咧嘴一笑,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赵霜。
“我不过是……随便走走,逛逛园子。怎么,王爷不在?”白衣男子做出一副略显失望的神情,“真是可惜,我还想着……拜见王爷呢。”
“是啊!真是奇怪,方才何小姐也突然说头疼,不知道去哪里休息了。”鸿鹄朝着赵霜,掩口一笑,“可见是方才的堂会太吵人,吵得人头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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