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总不能让一小孩蹲在旁边一边流口水,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吃吧。
顾欢觉得,她会消化不良的。
夜色降临,这是个无月的夜,整个村庄一片漆黑,屋外的风呜呜的吹。
顾大郎也回来了,柳氏做了一个白菜汤,一个青椒炒肉,顾欢怕不够,又煮了红薯粥和粗面馍馍。
可柳氏省惯了,只切下一半和青椒炒了。但大家已经很满足,对于贫苦人家,这算是难得的好菜,毕竟一年吃不上几回肉。
顾欢闻着肉的香味,不由得觉得更饿了。
一天两餐,她早就饿得咕咕叫,这会儿看着桌上的粗面馍馍也觉得能吃下好几个。
吃完饭后,大家都各自洗漱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顾欢和二丫随柳氏回了房。
顾欢有些睡不着。
听着耳也隐约传来的二丫小小的呼噜,但顾欢想了明日一早还要早起去镇上的医馆看赫连舟,于是强行翻一个身继续睡。
茅草屋逐渐安静下来,月色笼罩着小院,像是披上了一层纱衣。
那边涂氏也在和顾二郎在讨论事情。
顾二郎自从跪了祖堂后开安分下来。
顾二郎心底是希望山哥几明年能一举考中的,否则怕是爹娘,大房三房要有意见了。
涂氏听着也期待起来,把担忧放在了一边。
“唉,先看着吧,山哥儿上回参加院试落榜,这又准备了几年,想来总有些进益。咱也不求他考得多好,能被录上就祖宗保佑了。”顾二郎幽幽道。
“是这个理儿”,涂氏觉着当家的说的对,便道。
“嗯,早些睡吧,明儿再说。”顾二郎掀开被子躺下。
“这就歇了。”涂氏应道,便也躺下睡了。
顾二郎左思右想,夜不能寐。
躺在床上的顾二郎顿了顿,对身边躺尸一样的涂氏又道:“等明年看看山哥儿考的咋样儿,若是考不上,就让老三回来教村里的蒙学。”
“不用科考,山哥儿读书的束脩和笔墨纸砚就可以省下来,我们也可以轻省些。”
“若是侥幸考上了,那更是皆大欢喜,爹在的时候就盼着咱家能再出个秀才呢,不过,当家的,你真将顾欢卖给人做冥婚了?那钱呢?”
顾二郎看了眼老妻涂氏,“闭嘴!钱被娘搜去了,我一分都没有,这事你再敢提,我休了你。”
他又接着道:“秀才可以免徭役和赋税,到时咱家二十五亩地就可以不用交税,也不用像之前一样拿钱免役。”
“而且山哥儿有了秀才功名,便可进镇上的私塾做夫子,一月能有四五两银子,这可不少了。”
涂氏听完,眼睛发亮。
到时候她就是秀才的娘,不管是常氏柳氏永远比不上她,村里的人都得对她恭恭敬敬,看谁还看不起她。
涂氏一激动,踢开被子,“当家的,她可是看明白了,隔壁村的沈家儿子沈照安自从成了秀才后,简直是全村的香勃勃,不然他也不敢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跟顾欢这个贱丫头退婚。”
“况且,沈照安近日可是万般的春风得意,听村里人传,沈照安他还有打算,要继续考功名,考到京都去,天嘞个娘,若真考上了,沈照安就是大官人,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咱家山哥还是童生,什么时候能赶上他啊?”
“行了,你盯着顾山好好努力点,睡吧!我明天还得下水田。”顾二郎转身。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还好退婚了,要是他不退婚,顾欢那个小蹄子屁股都要跷到天上去了。”
顾二郎听着涂氏的自言自语睡了过去,涂氏见状,气的拉上被子蒙头大睡。
这厢,顾梅离了墙角,光着脚踩着小碎布回到被窝里,却再也睡不着了,耳边全是她爹娘悄悄话,黑暗中,顾梅睁着大眼睛,脑海中一直浮现她娘的话:“官人?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