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顾欢走后的那个晚上,皇宫的那个人的人留了一手,派中了第二批善于追踪的暗卫,找到了山洞。要不是方画仪及时赶到,他定成为那刀下魂。
赫连舟的生母是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皇帝喝醉产生的一夜情而已。十八年时间过去了,赫连舟以为他什么都忘了,却原来什么也没有忘记,至今为止,他都没有从小时候的阴影走出,他像是赌红了眼,越赌越输。
赫连舟以为自己恨她,恨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可那个女人为了让他活命,被皇后赐死,赫连舟眼中逐渐挣扎,疯狂,病态,嗜血……
白云镇一处深宅,午后,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洒的满桌满屋尽是温暖。
这是方画仪为赫连舟养伤而买下的宅子,她不能久留,赫连舟要是回到京都,那个人就不会明目张胆对他下杀手,但赫连舟的伤势根本回不了京都。
赫连舟一身白色玄衣,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头发半自然垂肩,脸色呈现病态的惨白,虚弱无力的半躺在床上。
他素洁的手拿着一本陈旧的兵书,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细细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身上是一床锦被,侧过身,古琴立在角落。
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笔筒里插着几支毛笔。
这时,突然有一青衣婆子进来了,男子低头对着他抱拳:“都打听好了,追杀的的暗卫往北方走了!”
没有动静,方姑姑只闻得赫连舟低沉沙哑的轻吟,“嗯,你回京吧,我们的计划也该实施了,姑姑,若我发生不测,都京的所有事情皆由你和苏尚全权负责。”
赫连舟用苍白而修长的手遮住轻咳了几声,他的伤很严重。
方姑姑是一名五十多岁的妇女,以前是伺候赫连舟母亲的宫女,自从五岁时赫连舟母亲被赐死,赫连舟就被托付给了她。
方画仪突然抬头,只见十八岁的少年,颀长的身形,又显得略微瘦弱了些,一张近乎苍白的脸庞上,眼神清冷,薄薄的双唇微抿。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
赫连舟身上有一种清冷气息,既清冷又危险。
“方姑姑!可还有事?”
方画仪略一迟疑,眉心微低,略带愁。
“你千万要保重,姑姑拿你当儿子看,你要是出事,我对不起你母亲。”方画仪叹了口气。
赫连舟眼眸一沉,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
“本应是阴间鬼,却独在阳世行,姑姑放心,我会活着,因为没有了比我更怕死,死了就什么也没了,就像是水消失在水中。”
赫连舟脸色异常平静,脸上淡然无波,仿佛身边重病的人不是他,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不以为然。
方画仪走了,去了京都…
只是她没想到,她一走,院子里就着火了,也由此改变了赫连舟的命。
顾欢拿着赫连舟留下的纸条回到白云镇。
她走在街道上,拉着路人就问知不知道纸条上的地址,在哪里?
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
可终究一路无果,顾欢满头大汗,她掀了衣袖。
她透过日光看到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心下开始有些焦急,赫连舟要死不活的伤患到底躲在哪个旮旯胡同,白云镇本地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儿。
终于,顾欢走到南边问了个老爷爷找到了地方,必须要穿过一个深巷,远离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
简直是个深宅大院。
可没等顾欢到,坏事发生了。
那个院子外站满了人,脸上慌张,忽一人大呼,“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院子外的人,不管大人小孩都去提水桶,可是压根没用,火势实在是太大了。
顾欢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看着熊熊大火,她不禁愕然。
只见一片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房屋也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