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推开椅子行至卧室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给傅奚亭波电话。
一头齐肩长发因着刚刚从床上起来而有些凌乱。
“宝贝儿,醒了?”
“你知不知道豫园有内鬼?”
前一句,是傅奚亭温沉的询问声,带着几分蛊惑与爱意。
后一句,是江意临近炸毛前近乎发火的低吼。
二者此时的心境截然不同。
正坐在后座的傅奚亭听着江意这句话沉默了半晌。
而兴许是江意的嗓音太大,开车的方池跟关青自然也都听见了。
二人无意识的对视了一眼,而后屏息凝神,等着傅先生回答。
男人沉默几息之后,开口询问:“何以见得?”
“我书房的u盘被人动了,”江意意识到自己脾气不好,收敛了几分,刻意稳了稳心神。
而她刚刚稳下去的心神被傅奚亭一句话撩拨了起来:“林景舟给你的u盘?”
“如果是林景舟有问题呢?”
江意:.........
她算是明白了,傅奚亭这是在嘲讽她啊。
嘲讽她出了问题就找别人的原因,不找林景舟的原因。
所以,早上不找自己算账的人不见得就真的不在乎这件事,而是心里压着。
一时间,江意不知该说何是好。
她昨晚还看过的东西,今早不翼而飞了。
林景舟如果一开始就有问题,给一个空白的u盘不是更合适?
江意气笑了,伸手就挂了电话。
临了进卧室衣帽间主宝贝换身衣服出门。
恰好伊恬端着汤进来,见江意将身上染了血的衬衫脱下来丢在长榻上,稍有些惊讶:“意意,你要出门?”
砰————卧室门被人猛地推开。
满面怒火的傅奚亭见到伊恬的那一刻稍有所收敛。
“宴庭,你们————。”
方池见眼前情况不妙,伸手接过伊恬手中的托盘交给素馨:“江夫人,先生和太太有事儿要聊,咱一会儿上来。”
伊恬不放心,被方池半推半带着离开了卧室门口:“可是——。”
“夫妻之间出了问题总归是要找个方法解决了,江夫人,我们实在是不便在场啊。”
方池也算是苦口婆心的劝着。
江意刚拿出干净的衣服准备往身上套,傅奚亭大步流星过来接走她手中的衣服丢到一旁。
“你发什么疯?“江意这日亦是怒火中烧,大抵是无缘无故的被人捅,在加上东西失踪,整个人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我发疯?江意,你放着合法丈夫不信任去信任一个害死你的人,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傅奚亭亦是满面怒火。
江意私底下跟林景舟联系,去见林景舟,拿回林景舟给的东西。
林景舟给的东西不见之后来质问他,这桩桩件件随便哪一件拎出来都足以让他怒中烧。
“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不堪,”江意开口反驳,她跟林景舟见面那也是出于权宜之计。
因为林景舟手中有她要的东西。
“是啊!你纯洁无暇,你冰清玉洁,我龌龊不勘,我心眼狭窄,出了事情你第一反应不是怀疑林景舟而是来怀疑我治家不严?”
傅奚亭眼眸里的怒火近乎溢出来,盯着江意渗人的厉害。
江意心头颤栗。
她此时此刻,没有得到半点尊重。
傅奚亭衣衫整齐站在自己跟前怒目圆睁的跟她嘶吼着。
而她,裸着上半身穿着一件内衣,站在衣帽间里。
江意第一次见识到傅奚亭脾气时,也是在今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始终认为跟林景舟认识这么多年,你足够了解他,他不会做那么龌龊不堪下三滥的事情,你信任他,胜过信任我,即便在你知道林家是弄死你的帮凶之后你也一如既往的信任他。”
这是傅奚亭所不能接受的,内心的感受与想法骗不了人,而江意跟林景舟之间的这段过往即便是过去了,也死死的留在了江意的心里。
江意盯着傅奚亭,因着极力忍耐,紧绷的身子让本就消瘦的人看起来只剩下骨头了。
脖颈上骨头分明可见。
“是啊,我连帮凶都能嫁,为什么不能信任?”
“你不也是帮凶吗?你不也是间接性害死我的人吗?你觉得你无辜,你觉得是他们讨好你,你没有使出任何手段,便不算杀人犯,但你记住,沉默不语就是帮凶,你指责我?凭什么?我信任林景舟,有错吗?我用多年的相处来验证了一个人的人品,即便是错的,我也能承担这个后果,你指责我控诉我,就差把不贞不洁这四个字贴在我的脑门儿上了,我是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
江意说着,狠狠的抄起刚刚傅奚亭丢在长榻上衣服,套在身上,绕过傅奚亭就准备离开。
行至男人身边时,男人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江意。”
“放开。”
江意说着,一把甩开傅奚亭的胳膊。
跨大步出门。
“意意,”这二字,带着隐忍,带着无奈。
“意意,”这声呼唤带着怒火。
江意大步离去,完全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傅奚亭紧随其后跨大步跟上。
大抵是知道傅奚亭在身后追,江意脚步逐渐加快。
行至楼梯口时,被傅奚亭拉住胳膊。
“你自认为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夫妻之间重要的是信任,你对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如果我在外面有女人,我信任她胜过你,你如何想?你用多年的相处来验证林景舟的人品,但你还是失败了,如果不是林景舟,你不会死,你现在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翻译官,江意,输了一次你难道还想输第二次吗?”
傅奚亭这算什么?
这是上赶着追上来拿刀子戳她的心啊。
这跟要她死有何区别?
“就因为我问你了一句话,所以你就将我的伤口扒开,让它鲜血淋漓?”
“傅奚亭,你真残忍,”江意盯着傅奚亭,一字一句开腔。
“你跟他们,有和区别?”
男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好的时候一口一个心肝儿,一但上纲上线有所争执,他徒手扒开自己伤口的举动跟外面的那群人有何区别?
楼下客厅,伊恬跟方池看着楼梯口的二人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奚亭跟江意二人此时完全被怒火笼罩着出不来。
“你不过也是如此罢了,何必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点别人?”
江意猛的甩开傅奚亭的准备下楼。
且一边下楼,一边喊着伊恬准备离开。
台阶刚下,傅奚亭进追上来拦住江意。
“意意。”
江意怒火中烧,根本就没看清此时的情况,伸手想推开挡在自己跟前的男人。
霎那间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身子后仰,如同滚落山底的碎石似的栽下去。
“先生。”
“宴庭,”
惊呼声此起彼伏响起。
伊恬跟方池急忙跑过去。
江意反应过来时,傅奚亭已经在楼梯底下了。
“江意,你这是在干什么?”
门口,孟淑目睹了这一切。
自古父母爱子,胜过爱自己。
即便傅奚亭跟孟淑感情不和,但傅奚亭是孟淑儿子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这日,孟淑听闻江意受伤,又听闻傅奚亭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江意将伊恬唤来了。
心中颇不是滋味儿,大抵是觉得傅奚亭亲岳母胜过亲妈。
百般挣扎之后想来豫园一探究竟。
却不想,刚一进来,就目睹了眼前这一幕。
江意在孟淑的怒喝中回过神来。
在细看傅奚亭,男人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来。
方池与伊恬在一旁搀扶着她。
孟淑疾步上前,猛的抚开伊恬的手,怒目圆睁带着责怪:“管好你女儿。”
伊恬的手僵在半空。
望着孟淑一时间不知该言语什么。
又兴许是觉得理亏。
可回眸看江意,见其站在楼梯口不动,似是吓得不轻。
她跨步上前伸手抱住江意。
轻轻的抚了抚,低眸之间看见江意包好的伤口泛出了血丝,心疼不已。
母爱爱子没错。
但她也不忍自己女儿受委屈。
“妈妈带你回家,”伊恬红着眼眶望着江意。
搂着她的肩膀带着江意下楼。
行至傅奚亭身旁时,摔的晕乎乎站不稳的男人伸手想擒住江意的手腕。
却被孟淑伸手拦住:“愣着干嘛?还不喊医生上来。”
傅奚亭的目光追随着江意,似是想跨步追上去,但奈何脚步虚浮。
方池都看的出来。
先生不想让太太走。
可孟淑在,他不好说。
且不知刚刚先生跟太太的争吵孟淑听到了多少。
伊恬断然不会害她们,但孟淑——是有案底的人。
他不敢离开。
江意被伊恬带出豫园。
而傅奚亭在江意离开豫园时,倒在了方池身上。
车上,伊恬握着江意的手。
一言不发。
“信自己,才是人生的开始,意意。”
伊恬低低沉沉的嗓音宽慰着她。
江意嗯了声,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脑子如同浆糊,搅弄在一起,理不清思绪。
到地方时,江意才知晓,伊恬没有带她回江家,而是另一栋市中心的房子。
一梯一户,电梯直接进屋子。
“我们住这里,回去你父亲肯定会问东问西,影响你心情。”
江意心头一软,含着泪的眸子落在伊恬身上,似是呢喃开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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