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哑口无言,不敢接口。
刘娥与赵祯生母李氏不也是这种情况?据说李氏死得不明不白……
刘纬细细斟酌一番,方道:“北朝皇帝陛下若是有意以东西宫并列,我大宋皇太后通情达理,或能全此国礼。”
耶律留宁明显一楞:“难!即便我契丹皇后娘娘愿意息事宁人,元妃也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南朝如何应对?”
刘纬滴水不漏:“南北永为兄弟之好,北朝帝后家事,我大宋不便过问,听北朝皇帝旨意。但在两属地,管辖权归我大宋,任何人不得越雷池一步。”
……
李四娘与王李氏均为高门大族出生,也是姐妹同嫁一人,很有几分心心相惜之感,好的如胶似漆。
李四娘不到三十便封国夫人,可谓春风得意,但刘纬的滥情、乱来又让她无所适从。
李宸、寿昌是催命符的存在,但两人对刘纬百依百顺,大被同眠是常有的事,花样百出。
李四娘时常从恶梦中惊醒:赵祯亲政之后,将辱其母、辱其姑的刘纬千刀万剐……
李四娘不是没提醒刘纬,不能在李宸、寿昌身上胡来。
刘纬也是口口声声说好,但李宸已经怀上第三胎、寿昌怀上第二胎,噩梦越陷越深……
偏偏焦嫮、素娘、洪澄、崔兰珠等人不知情,时不时的还与李宸、寿昌在牌桌上拌几句嘴,姜氏、李三娘则忙的不可开交。
也就刘纬无所事事,变本加厉的在妻妾肚皮上忙活。
李四娘操着一大家子的心,王李氏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三十一个孩子,总有叫岔的时候,结果呢?焦刘那个小兔崽子,每天请安的时候都要问他是不是捡来的。四年三个月十一日,晨昏不落,真想现在就送他们去京师成亲,锁进驸马都尉府,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
王曾宅是刘纬送的,他倒是想掏钱买。
然而,早在大中祥符九年,刘纬就把同安县城方圆五十里的田宅尽数买下,又低价佃给农户。
二十五年过去,大部分田宅纳入同安新城,身价百倍。
王李氏匆匆回宅,想为王曾准备一桌可口饭菜。
王曾正在后院就着斜阳挥毫泼墨,“夫人今日可是有点晚。”
“四娘一肚子牢骚,总得听完。”王李氏佯嗔,“老爷往日可是挑着灯笼回来的。”
王曾笑的有点猥琐:“宫里不是催婚吗?刘纬指望为夫替他出馊主意,哪能多待?”
王李氏蹙眉:“孩子们的婚事,可是他主动求来的。”
王曾啐道:“他说这次回京,父子就要变成兄弟,情何与堪?已经上疏告病,请以三子赴京成婚。”
王李氏若有所思:“是想废升行制?让三位公主殿下改口叫爹?”
王曾点头:“为夫哪敢替他拿这种主意?”
王李氏挥退婢女:“他这人是有些肆无忌惮,行事太过荒唐,钱易遗孀盛氏也在刘宅住着。”
“不然呢?完人?为夫又是什么下场?”王曾抬起头,“钱彦远崭露头角,离不开刘纬成全。钱易一着妙手,可抵为夫一生。”
王李氏陷入沉思,不知怎的,心底升起一股潮湿,霞上眉梢。
……
是夜。
惊蹄踏碎一城美梦。
五月三十日,契丹东京突降雷暴,数日不绝,诸河横流,皆失故道。
六月初三,耶律隆绪崩于大福河行在。
元妃萧耨斤自号法天皇太后,专制契丹军国大事。
“一路走好。”
刘纬泪流满面,遥拜北极,站至天明。
又一个时代结束,属于他的时代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