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大争之世 (四)(1 / 2)夜半鬼读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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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曾但泣,而不能对。

唐末闽王王审知每年朝贡中原政权,均是通过海路在登莱二州登陆,以避江南、两浙割据。

王审知之兄王审邽遂遣一子在青州繁衍生息,即王曾五世祖。

百官哗然,刘娥、赵祯震怒。

丁谓并无计成喜悦,忧心忡忡。

因为王曾祖籍实在泉州,很容易让了联想到刘纬身上。

吕夷简挑破王曾出生,乃一石三鸟之计。

夏竦、孙飻也为突变所惊,一边祈祷刘纬安然无恙,一边绕着吕夷简走。

夜落隔、仁多阿狸心急火燎的寻了几个中书老吏,好吃好喝的养在宅中,以备顾问。

刘娥、赵祯确实联想到刘纬身上,并命张景宗赴王曾宅鞠问。

王曾前途已断,拼命保全退路,不落痕迹的把刘纬摘了出来:“家祖讳霸,曾在福州怡山修道,后在泉州还俗,罪臣与吕夷简曾有君子之交,无意中提及过。”

张景宗无话可说,带着两声长叹回宫。

赵祯忌惮不已:“吕夷简心机太深。”

刘娥脸色阴沉:“皇帝不是君子,何须君子之交?知人善用,社稷无虞。”

赵祯悻悻道:“王曾难再出仕?”

刘娥态度坚决:“此例一开,后患无穷,世宗子孙又该如何安置?”

赵祯轻叹:“可惜了。”

刘娥疾言厉色:“国家大事焉能以个人喜好判定?吕夷简私德不佳,为政有方。王曾隐瞒身世在先,哪里可惜?”

赵祯灰头土脸:“孩儿受教。”

刘娥苦口婆心:“尊师重道,无可厚非。但对错于社稷兴衰无益,皇帝要有纳百川的胸怀,雷霆雨露均施。”

赵祯怏怏回宫,又一股愁云惨淡自柔仪殿飘来。

他一脸无奈:“贤妃已经陪过不是了?还要怎样?”

内侍道:“楚国公的中秋贺礼今晨入宫,太后、两位太妃、四位殿下、贤妃面面俱到,独独不见皇后那份。”

“楚国公这几年的贺礼不合时宜,太后屡屡下诏训斥,有什么可计较的?”赵祯微微一顿,“朕的那份呢?”

内侍道:“多为酒食,尚待御药院验证。”

赵祯正想借酒消愁:“传江德明来见。”

江德明来的倒是很快,但脚步轻浮,面红耳赤。

赵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难为卿了,代朕一醉。”

江德明摇摇晃晃道:“奴婢不敢,就二两杯,可抵京畿上好佳酿两斤。娘娘的中秋贺礼也到了,都是些助孕滋补品,奴婢没敢报。”

赵祯不信,险些误了次日早朝。

刘娥则因刘纬献酒而心事重重,留丁谓和三司使寇瑊独对。

酒税一直是宋最大的财政收入,增长最为迅速。

咸平初的诸路榷酒岁课、曲钱收入仅录得铜钱三百万缗,天禧五年破千万缗,天禧十二年增至一千三百万缗,足以左右国家命运。

刘纬所献佳酿成为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甚至可能突破酒榷的地域限制,一枝独秀。

刘娥开门见山:“刘纬的中秋贺礼侍中可曾笑纳?”

丁谓道:“太后是想问状元红?臣天禧十一年有幸尝鲜,其时酒浊,刘纬不敢进献,直至今岁澄澈如泉。”

刘娥言简意赅:“此酒甚烈,恐损国计。”

寇瑊脱口而出:“状元红竟是楚国公家酿造?”

刘娥脸色越加晦暗:“寇卿也知?”

寇瑊面红耳赤:“臣入职三司,雄州榷场呈上一坛幽州舶来酒,名状元红,请京畿曲场改良配方。”

刘娥问:“如何?”

“质清,醇香,难以复制。”寇瑊道,“但雄州所呈并非原浆,臣不敢断言。”

丁谓居中转圜:“平夏之役,外伤减员甚众,刘纬就起了将酒提纯的心思,专用于清创。酒场位于同安水上,米自占城来,酒往海外去。”

寇瑊一忍再忍,没敢把那句“请楚国公献酒曲”说出口。

西取党项,南复交州,知遇之恩已报,不能让天下人寒心。

刘娥、赵祯也不敢开这个口。

刘纬的理财能力有目共睹,说是点石成金也不为过。

钱券的发行,曾经备受争议。

主要就是担心钱券的流通会影响以物易物,继而影响关市、津渡等税入。

但事实证明,钱券的流通虽令税卡变为单向征收,却让商品流通速度成倍增长。

咸平初,关市、津渡等税入不过四百万五十万缗。

天禧十二年,就已增至一千二百万缗,又属钱券流通之后的增速最快。

赵祯慢慢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左藏库岁入很可能锐减五分之一以上……

他彻夜不眠,辗转反侧,内心深处甚至希望吕夷简的一石三鸟之计能尽全功。

可是,丁谓已经开始着手打捞王曾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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