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其他因素在内,一直以来,说法不一。
但今上登基复试,曾有诏:国子监、开封府所贡士,与举送官为亲戚者,止两司更互考试,今选官别试。”
刘纬差点噎着:“老师这弯转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宋太初亦是忍俊不禁:“先帝在淳化三年所施之恩,惠及十五路寒门举子,惟独开封府和国子监发解试为势家所趁。”
刘纬恍然大悟:
开封府发解试试题较为简单,解额远远大于其他州府。
国子监发解试同样如此,而且解率奇高。
冒籍寄应者自然趋之如骛,这还不算那些本就有能力长时间浸淫京师、国子监的人,两者多为权要势家,不断压缩寒门举子在开封府和国子监的生存空间。
宋太初忽然又问:“可知苏易简?”
“梓州铜山(四川中江)人,太平兴国五年(980年)庚辰科一甲之冠,后以礼部侍郎出知陈州,至道二年(996年)卒,赠礼部尚书。”
宋太初又问:“苏易简为何能连知贡举七年?”
刘纬沉吟片刻道:“一来君臣相得,二来太宗朝贡举……北方士子盛极一时,以蜀人掣肘勉强算是权宜之计。”
“君臣千载遇,忠孝一生心,确实令人羡慕。”宋太初淡淡一笑,“苏易简外虽坦率,中有城府,才情虽佳,处事却为坊间诟病,知贡举七年,半数遭词讼,但均涉险过关,还以毁谤为由,诛巴蜀故旧何光逢。”
刘纬深有同感:“言事无罪,即便何光逢已坐赂削籍,还是太过。”
宋太初再度考校:“可知张洎?”
刘纬对答如流:“南唐降臣,封清河郡开国侯,至道三年卒,赠刑部尚书。”
宋太初欣慰的点了点头:“苏易简、张洎同任翰林学士时互有讥诮,哪怕苏易简拜参知政事之后,仍不消停,张洎累攻其失,直至取而代之。”
刘纬有些摸不准头脑,但宋太初不会无缘无故提及二人恩怨,因同情南唐李家之故,含糊表态:“纬更厌张洎。”
“先不要下结论。”宋太初意味深长道,“至道二年,冯拯因郊礼一事,上疏弹劾寇准擅权,并以岭南官吏除拜不平数事为证。
时任岭南东路转运使康戬附言并奏:吕端、张洎、李昌龄皆准所引,端德之,洎能曲奉准,而昌龄畏惧、不敢与准抗,故准得以任胸臆、乱经制。
寇准遂罢为给事中,出知邓州。
先帝本有意召苏易简回朝,张洎闻讯再攻苏易简之失,并奏请留身独对,具体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先帝却因此大病一场,苏易简不仅没能回中书,反而改知陈州。”
关子卖的一套接一套,刘纬情不自禁的做了个鬼脸。
“拜成都那大半年所赐,老夫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宋太初两眼焕发出许久不见的神采,自信满满道,“其时,张洎为熄先帝恨他附准之怒,费了不少心思,全是无用功,留身独对之后,一切都变了。”
刘纬奇道:“苏易简还能有什么过失影响他重入中书?一罪数罚?”
宋太初不置可否:“苏易简和赵昌言关系如何?”
刘纬因为宋太初顶替赵昌言的御史中丞一职,对赵昌言做过一番了解,遂答:“苏易简、赵昌言同拜参知政事,时常在君前争讼,这样一看,苏易简似乎轻狂了些?”
“呵呵。”宋太初突然就是一声讥笑,苍苍白发熠熠生辉,“赵昌言和王旦又是什么关系?”
刘纬脱口而出:“翁婿。”
宋太初一字一顿:“老夫坐镇成都时,偶然得知,王旦、苏易简早在苏易简拜参知政事之前,就已互为儿女亲家。”
刘纬半张着嘴,说不出话,心中骇然,无以复加。
如果,赵昌言、苏易简屡屡争讼仅仅只是为了宽赵光义的心,那就是欺君之罪!
赵光义以苏易简掣肘北方士子的贡举设想,很可能早就变成监守自盗。
那可是整整七年,会有多少漏网之鱼?
所以,赵恒登基首次取士,就更改规则。
所以,赵恒执意送王钦若入中书。
所以,赵恒远贬赵昌言。
赵恒都能如此果决,以赵光义的阴狠,能忍?
刘纬微不可觉的颤抖起来。
苏易简百分百死于非命!
谁杀的?
赵光义?
王旦?赵昌言?
已经把王旦得罪了,现在去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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