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徐玉生想要拒绝，既然上次没邀请他去这次又何必求着去送礼物?

更何况他并不想去，难道到场后对着宴会主角说“嘿，乔伊尹，记得上次生日宴会那个没被你邀请的衰仔吗，这次我特意求陈尚仁让我来给你送生日礼物，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生日礼物？盗版的《生化危机》光碟！”，徐玉生的心里有种当着李小龙的面耍双截棍的荒诞感。

“怎么了？”陈尚仁挑了挑眉。

徐玉生张了张嘴，但见到众人对其带些仰慕的神情他又低下了头，“谢谢。”

“不用谢。”陈尚仁点了点头。

其实徐玉生真的不需要他的假以辞色，乔伊尹的生日宴会邀不邀请他其实都无所谓的，与其让他在高档酒店别墅之类的场所办的生日party中自娱自乐，还不如在炎炎夏日的空调房中喝着可乐打着游戏，徐玉生并不像他们认为的一样讨厌热闹，他只是比较喜欢不同的热闹方式，比起一堆人穿着华冠丽服举止优雅的坐在生日宴席上谈论政治经济，徐玉生更喜欢在喧嚣的网吧与游戏厅和一堆相同爱好的人谈论cf如何卡枪或者拳皇大蛇的踢脚无限连。

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连姜栖迟也是这么觉得，陈尚仁会把一切都搞定的，你放心就好了，放心什么？在聚会上充当不请自来的傻瓜和供人取笑的小丑？

他并不怎么想去一个热闹的集会进行一些毫无必要的社交活动，除非那个集会全是《老友记》里面的钱德勒之类的人，更何况他本想下周六在聊天软件上试着约姜栖迟去看最新上映的《超人钢铁之躯》。

但现实却是徐玉生被气氛裹挟的迫不得已低垂着头说谢谢。

“So faraway

Just faraway

何処まででも

誰だって苦悩して歩いてく

あの丘の地図さえ

見失って

色あせてくこのときめき

三日月のこもれ灯……”

“不好意思，我手机铃声响了。”徐玉生赧然一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部翻盖手机，他在心中疯狂感谢这个解救他于危机之中的电话铃声。

“喂？”

“早餐呢？”电话那边传来了平淡的问候，明明是高温的早晨，徐玉生却感觉如坠冰窟，一股寒冷顺着脊椎蔓延而上，他连忙看了一眼正好奇的看着他打电话的姜栖迟他们，然后颤巍巍小声说道：“老板娘，我在星河街上有点事，马上就来。”

“五分钟。”

“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四。”

“马上到。”

徐玉生挂断了电话，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转角处，“家里有点事叫我，我先回去了。”

“什么事？”姜栖迟突然问道。

“啊？”徐玉生有些错愕，他显然也没有料到姜栖迟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一般来说这不是想要离开交际圈的结束语吗？总不可能来个电话说煤气着火入室盗窃之类的然后自己说“抱歉，我得看看我家炸了没。”才可以回家？

“那再见。”姜栖迟朝他挥了挥手，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貌似问了个不太恰当的问题。

徐玉生愣了一下，然后也挥了挥手，“再见。”

“徐仙人慢走不送。”周天拉着长音说道，在他身旁的徐芊芊陈尚仁两人也点了点头算是道别。

“下次扮鸟叔记得买套西装。”周天讥笑道，“顺带再配双红袜子和红帽子。”

“这样本命年还可以省钱扮成圣诞老人，不过可惜我家里没有烟囱也不过圣诞节，不然我一定会在圣诞袜子外面挂张纸条许愿一条新的红色内裤。”

“……”

如果徐玉生是圣诞老人一定会往周天的圣诞袜子里面塞两颗TNT，但现在他却没法反驳，因为他已经在姜栖迟面前出尽了洋相，不过幸好圣诞老人是西方的，所以出洋相应该可以理解，毕竟在华夏钻烟囱的只有灶王爷。

徐玉生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其实老板娘的店和姜栖迟他们的行进路线是同一个方向，但为了避免话多失礼徐玉生识趣的选择了另一条较远的路程。

“徐衰人可算走了，我差点以为周围的空气都被他一个人给腐烂了。”周天继续打着哈哈，没想到陈尚仁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别说了，人家都走了，别总揶揄人家。”

这种调侃还是要明白适可而止才行，陈尚仁看着姜栖迟白皙胜雪的后颈想到。

“好的老大。”周天无奈的点了点头，陈尚仁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行了栖迟，我们继续吧，现在才逛了清单里的三家礼品店。”徐芊芊从牛仔裤兜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A4纸打开拿着笔在上面划了一横，“还有大概七家要逛呢。”

“嗯。”姜栖迟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用左手背擦了擦额前的汗，但眼睛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徐玉生消失的转角。

对于徐玉生这个班级衰人的生活，姜栖迟说不在意都是谎言。

她一直觉得徐玉生奇怪又矛盾，从初三他转学过来时她就注意到他了，那种莫名的矛盾感总是让她印象深刻，尤其是升入高中后还分在一个班级里，姜栖迟想不注意都难。

焉头耸耳的坐在最后一排，永远低垂着头，和他说话时会腼腆地傻笑，下课的时候要么是打瞌睡要么就是盯着窗户外发呆，成绩不上不下，长相也普普通通，因为徐玉生的头发永远乱糟糟的，额前的刘海有时候都可以遮挡住他的眼睛，所以班上的人都在背地里笑话徐玉生要么是个丐帮的长老，要么是个住在山里的仙人，但姜栖迟知道徐玉生既不是丐帮的长老也不住在山里，徐玉生只是个喜欢踢着石头子回家的男孩。

高一某个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的夕阳余晖下，她坐在父亲的车里看着徐玉生背着书包一边踢着石头子一边漫步，好像石子踢到哪里他的家就在哪里一样，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坦然，明明嘴角带着笑意，可你就是能感受到他深埋在泥沼里的孤独，那种矛盾感像个想要溺水的鱼。

“栖迟，我们进这家店看看吧。”陈尚仁打断了姜栖迟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转身进了身后的礼品店，裙摆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