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在船上躺了两天,一日三顿药汤喝着,病也就好了。
这两日里,杨氏和杨福都围着她转,霍二淮也没有到远些的地方打渔,怕水气重,害她病情加重。就只在内河里转,自然也没捞到什么渔获,小鱼小虾的也卖不上价,就只留着自家晒干了吃。
霍惜躺了两天,想自己的出路。
她胎穿过来,一直没有前世的记忆,直到那天亲眼目睹母亲被毒杀,才激起了前世的一些记忆,此番大病一场,所有的记忆就都窜起来了。
她原本想着新朝也立了,在北地戍边的父亲,总会回京师的。到时候她抱着弟弟去找他。
可是,现在吴氏被扶正了。
她和弟弟哪怕被接回去,养在内宅,养在吴氏眼皮底下,也是绝对活不长的。母亲死了,疼她的祖父也死了。
那日,吴氏死死抓着母亲,往她嘴里灌毒酒,吴氏是想母亲死的。
而她和念儿哪怕苟活着,被吴氏知道,也必是要被斩草除根的。
还有奶娘,不知还活着没有。还是也被害了。
霍惜死死咬着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鼻涕流了下来,也不敢松口,只用袖子抹掉,把脸蒙进被子。
霍二淮听见动静,刚想支身,就被杨氏死死拉住,冲他摇头。
霍二淮便又躺下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这孩子,让人戳心地疼。
次日一早,杨氏早早醒了,想给霍惜熬药,才到船头,就愣住了。
“惜儿?怎的醒这么早?在洗衣裳?娘来娘来。”
快步过去把霍惜手中的衣裳抢在手里,搓了两下,扭头朝她说道:“身子还没好全,快进船舱歇着。”
霍惜昨晚哭了一场,蒙着被子,衣裳上全是汗,鼻涕。
“娘,我好了。”说着就要转身去给小泥炉添柴。
“娘来娘来。”杨氏要起身,被霍惜摁住了。
杨氏一看炉子都起了,只怕这孩子一早就起来给一家人煮早食了。
“你这孩子。”
隔壁的钱三多一家也起了,“霍小子,可病好了?”
“钱伯伯,我好了。”朝对方笑着说道。
“那就好,你不知道你一病,把你爹娘急得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窜。”
相邻几条船上的人,也陆续起了,纷纷跟霍惜打招呼。
霍惜眼瞧着这四周不亲不故的渔人,大家一大早的朝她嘘寒问暖,她一颗死寂的心又活了过来,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狂任她狂,且由她几年。待念儿再长大些,等她有能力了,必回京师一报母仇。
“钱伯伯,郁叔,这几日你们得了螃蟹,能卖给我家吗?我家比市价高一成收。”
杨氏手下动作顿了顿。
“啊?霍家的,你家收螃蟹啊?”
“啊?啊,是啊。收,叫呢。”杨氏看了霍惜一眼,见她眼神坚定地冲她微笑,鬼使神差地就冲着钱三多等人点头。
“那行啊,要是得了,我们晚上就拿来卖与你家。”
卖谁不是卖,还比市面多一成,卖与霍家还省了来回进城卖货的时间。这一来一回的,大半日功夫没了,耽误打鱼。
有那人少的,更是愿意。纷纷点头应了。
霍惜高兴地一一冲着他们道谢:“钱伯伯,郁叔,邹爷爷,惜儿谢谢你们。要是遇上别的相熟的,也麻烦帮着吆喝一声,让他们拿螃蟹来卖与我家。”
“行。记着了。”
等霍二淮与杨福起了,发现这一大清早的,惜儿就给家拉了这样一桩生意,齐齐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