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文意外的喜欢这样悠闲安乐的生活,既不需要考虑世俗琐事,获得清净自在,又不会脱离于世界,陷身于孤独的囹圄。
而他之所以能生活的如此称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有塞茜利亚的陪伴。如果以前世的标准来看,塞茜莉亚作为一个的妻子而言,可谓是无可挑剔,以万里挑一来形容她都毫不为过。
阿尔文只要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任何事都不必做,只等塞茜莉亚的服侍,她能把一切都料理的面面俱到,让阿尔文不需要费一点心思。
即使心里并不认同,阿尔文也必须承认,他对塞茜莉亚的依赖性正变得越发严重,并在塞茜莉亚的溺爱之下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废材。
也难怪古人有言,温柔乡是英雄冢。连英雄的意志都不能摆脱缠绵的眷恋,沉溺其中。那么距离英雄尚有十万八千里的阿尔文,当然也不能免俗。
每每想象,若塞茜莉亚不在身边,那些琐碎繁杂的事务便需要自己亲自去做,阿尔文维持现状的想法就会变得更为稳固,于是心中对塞茜莉亚仅有的顾忌也被忽略了。
故而在经过几次深思熟虑之后,他选择继续和塞茜莉亚相处下去。
做出这样的抉择并非只是难以舍弃塞茜莉亚的温柔,也是经过了利弊的权衡。
他思考过,不论塞茜莉亚在自己身上有着什么样的图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所动作。毕竟就算是杀猪,总也要养的肥肥壮壮才好。
既不是燃眉之急,那便最好潜身缩首,静观其变,并尽快补强自我。
而且他料想,在今后,大概还会碰到更多如柯伦泰这般超脱于世俗规则的人物,或是神秘玄奇的事件和事物。留塞茜莉亚在身边,也可以做到应对得宜。
此外,阿尔文自忖,自己现在的绝对力量必定胜不过塞茜莉亚。梦境中的柯伦泰凭魔法让阿尔文还手不得,那么柯伦泰所忌惮的塞茜莉亚是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如果突兀向塞茜莉亚提及分别的事情,难保不会致她恼怒,立即痛下狠手,莫不如以逸待劳。
任何存在悬念的事情,在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之前,都不必过于匆忙。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便是阿尔文心安理得的享受塞茜莉亚所提供的安逸生活之余,所采用的自我说服手段。
这算得上阿Q吗?阿尔文认为不算。
了却了心中的踌躇之后,阿尔文的心绪更为舒畅,过起了贵族老爷式的生活。尽管在吃食、娱乐多样性上可能有所不及,但真实的体验绝对不差。
塞茜莉亚的关爱备至使得阿尔文略有些瘦弱的身躯渐有充实之相,扁塌的双颊也渐饱满,身上原有的郁沉之气消隐,风度愈明朗起来。
庄园大略收拾之后,连每日里仅有的些许劳动也没有了,除了看书这个用来打发时间的活动,阿尔文也只能在庄园内外散步游览,几日下来,便厌倦了。
整个白松谷内除却白松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景致,反而是柯伦泰培育出的那些也夜蓝花更具观赏性。于是阿尔文便重新拾起了练剑的余兴。
训练的内容很简单,即是不断重复最基础的大剑挥舞动作,形成手感,以求在战斗中熟稔并流畅的使用出来。
在梦境中与女骑士科薇战斗的整个过程他还详细的记着,模仿对方的动作对现在的他来讲十分简单。
在他挥舞大剑的时候,塞茜莉亚仍在摆弄她的那些花儿。阿尔文看着他提着铲子和花篮,频繁的走动于庄园前后,乐此不疲。
经过数日的努力,庄园前院已经有一块规模不大的花田,在阳光下欣欣向荣,让这片空地增色不少。
而在其余的时间,塞茜莉亚便都忙于衣食方面的琐务。见阿尔文身上的衣衫有破损处,她便去山下的村庄里找来针线,帮他缝补。
塞茜莉亚还从一些房间中积年无人垂顾的箱箧内,翻找出一些依旧完好的衣物。清洗干净后,剪裁缝合成契合阿尔文身材尺寸的新衣,供他替换。
阿尔文在一日间看着一件旧衣服,经由她的妙手,成了一件毫无裁改痕迹且比例合宜的新衣,不禁佩服于她的多才,并赞叹道:“神乎其技,不愧是裁缝家的女儿。”
塞茜莉亚则笑着回道:“您忘了,我是个猎人。这点小事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
“啊,我都快忘了这个设定了,你还真执着。”阿尔文说,“不过你是不是把它设定的太强大了,又是助眠、又是裁缝,又是厨艺,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塞茜莉亚说:“阿尔文先生,作战可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哦。一个合格的猎人,在精通战斗之外,也需要掌握其他的本领。”
“好吧好吧,猎人一定是个前途远大的职业,有这么多技艺傍身,哪怕主业挣不到什么钱,也能靠它们来谋生。”
而在吃食上,除了阿尔文刚刚穿越过来的那段时间,塞茜莉亚便再未叫他失望过。
他们现有的食材类型少,也都是普通常见的东西,塞茜莉亚却总能把它们烹煮的美味可口。
因此,每日的两顿餐点是阿尔文最期待也最享受的时间,他满怀期待塞茜莉亚会把什么新花样呈现给自己,然后全心全意的享受它们。
惬意的日子让阿尔文几乎忘记,自己已有一段时日没有进过梦境。
他思量着柯伦泰或许已经冷静下来,便在一个晚上早早躺在了床上。
在上次成功抵抗过梦境对意识的拉扯之后,阿尔文便开始尝试寻找自主进入梦境的方法。
如果能够自由的控制自己的意识进出梦境,那么每次出入就不需要在大费周折,甚至于自我了断,虽说那样的滋味他已经习惯,但能够避免总是好的。
据柯伦泰的说辞,内在之境是人灵魂本质的映照。既然与灵魂息息相关,那么当日唤醒内在之力的经验或许可供参考。
然而这并不容易,阿尔文现在能感知到自我的灵魂,但却十分微弱。他就如同一个站在广阔海边的人,灵魂的波动从海面上层层叠叠,穿越不知多远的距离达到岸边,他能看到的也仅仅是微有起伏的一圈涟漪罢了。
这一次意识降临后,没有立即被湮灭,这让阿尔文心中一松。如果柯伦泰当真是一个执拗至极的人,阿尔文每进入一次,便杀一次,那阿尔文恐怕再不能进入这里愉快的玩耍。
天宇上,从夜蓝花中飘散出的花粉颗粒所汇成的深蓝色飘带依然横挂着,配合血月的殷红,相得益彰,构成了诡变莫测的夜色。
阿尔文在花海中看到了安坐在地,目光灼灼的柯伦泰。以及他身旁那个被数道魔力锁链牢牢捆住身躯,连嘴巴都被密密封着的七手八脚的怪物。
这就是那个在暗处窥伺的宵小之物?阿尔文看着那怪物,心中做着猜测。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柯伦泰,笑道:“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柯伦泰爵士!”
柯伦泰站起身,略一挥手,那被捆绑结实的怪物便飞到阿尔文脚下。随之而来的是阿尔文一直在用的那把大剑,斜插在地上。
阿尔文疑惑不解中,听柯伦泰说道:“阿尔文阁下,能否请你,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