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归天,横死归殓。
这灰衣大汉大清早的让一锅热油给炸了,没过多时,殓尸司的人,就跟衙门的人一道来了。
殓尸司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跟陈仁一起合伙干了个买卖的李无甲,旁边还跟着个身穿洁白素衣的姑娘。
这姑娘就是先前在楚紫儿棺材上,留下了一张字条的殓尸司仵作,白胜素。
白胜素蹲在尸体前忙上忙下,李无甲倒是好闲心,让老板娘给他端了碗豆浆,就着地上的金黄尸体,埋头喝了起来。
“我说四爷,您是半点儿不犯恶心呐?”
李无甲歪头瞥了陈仁一眼:“老头子我忙活到天擦亮才睡,被窝儿还没暖上呢,就被逮了过来。”
“看样子你倒是来得早,给说说怎么回事儿?”
陈仁可不会傻到全盘交代,只是说这灰衣大汉吃完了早点,让八百里加急的军马给撞了。
听完陈仁的话,李无甲仰头冲摊子前蹲着的白衣少女喊了一声,
“素素,别瞎忙活了,挡了八百里加急,死得不冤。”
白胜素抬起头来抿嘴一笑,道了声:“职责所在,不妨事的。”
她这一张嘴,声音清脆好听,早上的晨曦洒落在她脸上,更是显得干净好看。
嘿,倒是个少见的标志姑娘。
就是不晓得被什么鬼迷了心窍,来这殓尸司干上了仵作这个行当。
回了李无甲一句,白胜素又冲着陈仁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打完招呼以后,她便站起身来,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里,打听起了方才的事情经过。
陈仁站在李无甲身旁,看着白胜素这番操作,难免有些心虚。
你一个殓尸司仵作,怎么像是来查案的一样?
白胜素在周围打听了一圈,就将刚才的事儿,问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身素衣走到陈仁面前:“先前你跟那大汉起了争执,还斗起了法?”
陈仁耸了耸肩膀,回道:“素素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个唱戏的,能懂什么法术?”
白胜素比陈仁要大上两岁,所以陈仁叫这声素素姐,倒也不是在攀关系。
白胜素撩起裙摆蹲下身子,一只洁白素手在地上轻轻一捻,就捻起了一块烧到黢黑的符灰。
“那这块符灰是怎么回事?”
陈仁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惯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盘问。
“啊…秋~~”
一股强风从二人中间穿过,李无甲揉着鼻子走了过来。
“嗨呀,这豆浆好辣,你们两嘀咕什么呢?”
豆浆…好辣?
你这话鬼都不信!
白胜素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一双美目瞪了李无甲一眼,这才又看向陈仁。
“若是被我发现你以术杀人,不要怪我不讲同僚之情。”
陈仁还想继续解释自己无辜呢,一个衙役已经走了过来。
“白大人,该回衙门了。”
除了在殓尸司任职仵作,衙门的一些悬案奇案,也会让白胜素帮忙,所以衙役叫白胜素一声大人,倒也不算逾越规矩。
开膛破肚这活计,自然不能在街头上做,白胜素也只得转身跟着衙役一块儿去了。
等到那一行人抬着尸体走远,李无甲才悠悠开口说道,
“小子,不管你做了什么,但是我劝你不要惹上这小祖宗。”
陈仁站在旁边,看着白胜素离开的背影,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用李无甲提醒,他也知道了白胜素不好惹。
早前就说过,殓尸司里干活儿的,没有谁的运道,会是六六大顺的。
李无甲身上那上百条密密麻麻的死霉之气,就是最好的解释。
可刚才白胜素起身离开,陈仁运起开眼术,往她背后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