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正想来想去,他摇了摇头。
“除非天降神兵,天降能臣,且能君臣合心,方可扭转之大势。密之,子正言至于此,这大明非你能救,也非科学这策能解。光一项,为何天下之官要贪污?皆因为朝廷低薪少俸,不贪污不足以养家也。有了贪便有了贪得无厌,有了贪得无厌便有了鱼肉百姓。这风调雨顺尚好,一旦这天灾降临,鱼肉百姓的结果就是出了李自成之流。”
“密之且听我一劝,当下兄有两条路,一是切断与科学与子正的关系,二是做好断掉在大明朝廷的前程。”
“密之,子正言尽如此。密之兄如何决定子正都坚决支持,不过子正还是建议你多考量一下你之前程,毕竟读书数十载不易。”
杨子正把信写完,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随便吧,这大明朝又不是他杨子正能救得了的,就算崇祯皇帝给他个首辅去当他也救不了这大明朝。
像崇祯这三天换一首辅十天杀一大臣,孙传庭这种将帅都被反反复复的下了诏狱好几回,谁敢给崇祯当首辅,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后世就有人争论崇祯到底有没有权力?说崇祯没权的,是因为被臣子们架空了才对臣子们报复又打又杀的。看他被逼得入下锦衣卫,又由起东厂,又是撤掉监军,这些都是被臣子们给逼的,臣子们明着没有跟皇帝争权,但实际上就是权术玩不过大臣们才一次次的向大臣们妥协,以求大臣们的配合。
而说崇祯是明末权力最大的人又如是说:行政权,崇祯仍然对全国的行政有独断权力。人事权,他可以随便更换首辅大臣。军事权,所有的将领都是他任命的,也是他向汇报的,哪怕是五年灭辽的袁崇焕也是在殿内给周崇祯一再的讲自己的PPT……哦,构想,才得以领兵的。后来的卢象升、洪承畴、孙传庭哪个不是他亲自过问亲自任命的?
行政、人事、军权崇祯都握在手中,所以他的权力最大的皇帝。
反正后世无论是史学家,还是民间历史爱好者为这个问题炒得不可开交,也为明朝灭亡谁的责任炒得不可开交。
杨子正不是哪一派,但他认准一个理那就是只要是有智慧有能力的领导,就是从几个土匪开始,二十年也能打下一片江山。
哪怕是李自成这种绿林好汉,根本不懂什么夺江山守江山的底层人物,也不过是几年的时间就把崇祯给逼死了。
那何况是一个有着巨大权力与资源的皇帝呢?二十年你守不住一个王朝你怪谁?
所以,杨子正是不可能去扶明的,扶不了,是真扶不了。扶得了他何必要另谋出路?
因此,他后面没有给出什么更好的建议,反正两条建议足够了。
“这封信加急送到北京,可走海线。”杨子正把信写好后就交给了蒋灿文。
“那这,还抄副本吗?”蒋灿文问道。
因为蒋灿文现在实际上是把杨子正的一切行为都记录在案的,像极了当下皇宫的日讲官,每天记录皇帝的日常。
而蒋灿文还要复刻杨子正的墨宝。
杨子正本来很烦这个的,他又不是皇帝,搞得这么正式干嘛?
但一想到以后的历史可能会研究他,毕竟他是科学的开创者,不管会不会成功他也是一个造反者,是一个注定会被研究的对象。
所以,留下起居录之类的东西是有必要的。
“抄一份留着吧。”杨子正苦笑了下。
蒋灿文领命而去,杨子正也是背着手走到屋外,站在屋檐下怔怔的看着天空。
这江山,这天下,说实在的杨子正真不感兴趣的,他又不是那种开局被逼得走投无路非得造反的。
他要造这反,完全是因为不想有三百后的屈辱史,更不想看着哪怕我们已实力不俗了,但面对别人使阴招的投毒,我们竟也只能忍气吞声。
因为拼不起。
想想那投毒,如果不是全世界都心知肚明的知道是谁投的,世界那帮子列强会不找我们麻烦?
杨子正造反真不是自己想当皇帝,当皇帝有什么好的,被关在皇宫里一辈子,每天忙不完的政事,还要勾心斗角,有时候还要跟自己亲人斗。
开个中华邮行赚着数不清的钱财,带着三个老婆行走江湖它不香吗?顺利当个科学的祖师爷,收一堆学生,它不香吗?
去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但是为了后代,他没办法不理啊。他是个穿越客,明知道两三百后的事情,他还当作没看见,然后在这逍遥自在。。明朝完了就在大清朝继续逍遥自在。
这事干出来他良心痛。
为什么不扶明?扶得了一时扶不了一世。
中国有屈辱史是没有完成生产力升级,没有从农业文明转型到工业文明,科学不引进,数学不发展就很难做到转型工业文明。
指望封建帝王去干这事估计很难,工业化虽然只是生产力的变化,跟政治体制看似关系不大,但实际上是威胁封建制度的存在。
因为要想工业化,必须开民智。
杨子正为什么连一个服装厂的女工都要她们识字?因为不识字她们做不了合格的女工啊,只要流水线化,工作就要面临流程的交接,规章制度的熟络,材料与工艺的要求。
这些全都需要文化,需要识字,这不就等于要开民智嘛。
开了民智后,就会有人要民权,这不就造成了威胁封建制度的存在?一些人总以为既可以封建制度又可以工业化的,那是因为不了解这之间的关系。
开过民智的民众用封建制度管理不了,所以制度必须要升级。
那有没有可能不升级呢?当然可以,君主立宪制嘛。君主只是一个象征,没有实权。
思绪飘了飘了……
杨子正之所以飘,还是因为他看得见的能死人的政治斗争即将开始,那就是方以智要面临的。
这才刚开始呢,杨子正就飘了。这当嘴炮容易,吹牛简单,做梦更容易,真要来这么一回,这可是残酷的斗争,每一步都要死人的,容不得杨子正有点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