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陈宁此时哪怕只是极为简单的倒茶动作,也是如风吹柳絮般的自然,极具美感。
“陈宁,贫道此时已教导你有三年时光,而现在离三年结束不过盏茶时间,因此我便最后再考你道题,就当作你我二人的道别吧。“
陈宁听了也略有些伤感,但随即便道:“请先生出题。“
只见逍遥子举起了只玉色茶盏,发声道“我问你,这天地间什么最大。”
天地间什么最大?这个问题陈宁见过、听过无数次,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直楞楞的把这个问题摆在了陈宁面前。
不过这个问题对此时的陈宁来说并不值得深思,在他到达了那个玄妙境界之后,就经常的会去思索些有关悖论的问题。
但陈宁这样做并不是说要想着去推翻这样的问题,而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立足点,或者说锚点也行。
而如果非要说的玄乎点的话,那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这也可以作为解释的一种。
这其中所提到的“道”并不是什么修行法则之类极其玄幻的东西,而是陈宁所思索的要去信奉的东西,或者说道统一类的。
就如孔子的仁、孟子的义、韩非子的法和王阳明的心,都是自己一生所认定的准则。
所以陈宁心中早已有了答案,而此时逍遥子问这个问题,显然是先前见陈宁已多半跨入了个极其玄妙的境界,想着要助一臂之力,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这天地之间,唯道最大。”
“善”
逍遥子此时心中极为满意,毕竟教导有三年时光,哪怕再不堪总归也是会有些感情的。
而此时陈宁的回答,代表着他起码算是理解了自己所讲的诸多经意,并且还能总结出自己的东西来。当然最令他开心的还是陈宁竟有着能传下他道统的可能性。
这一点,结合着陈宁的诸多表现,尤其是现在这种处处举动皆合乎自然的境界,自然就能知道不是假的,而是真才实学,同时也认可了他所坚持和传承的道统。
“你说说为何“道”最大。”
“天地间仅有四大,天、地、人、道,那儒释百家皆在人之中。人与天地相合,而此三者尽皆生于道......”
陈宁既以选择说出了“道最大”这句话,自然是有这能自圆其说的理由,所以在面对逍遥子又一询问时,并无停顿的就说出了因由。
“好好好,陈宁,没想到这三年间,你竟已经得我真传了,倒也不负你我三年之缘啊!”
“哈哈哈,没想到短短三年间还能再得一可穿衣钵的弟子,吾心大慰,哈哈哈......”
逍遥子此时极为高兴,毕竟不过三年而已,谁能知道会再得一能传衣钵的弟子呢?
“好了陈宁,三年已过,之后若你我有缘在见,到时我便为你讲我门独有的长生妙法、不世仙基。”
说着,只见逍遥子混身绽放无量光芒,刺的陈宁此时也有些禁不住,只能闭眼遮光。
陈宁待到眼皮子处的光亮便的暗淡时才睁开了眼睛,入眼看去,只见不知何时以回到了原本的小木屋。
不过这木屋好似没发生任何变化,连那木桌上的蜡烛也仍在亮着。
若非陈宁脑中的各种经典在不断的提醒他,可能还真以为那一切只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恍神吧?
但同时,门外的风声和木屋被风吹的嘎吱声也在不断提醒他,这里的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他真正度过三年的地方,是在逍遥子创出的宫殿里,而不是此时的外界。
“先生的道法果真玄妙。”
“不过道也好、佛也罢,通入玄中。”
“天玄、地玄、人玄、道亦玄”
“天地之间,唯有玄最大”
此刻,陈宁心中一片清醒。先前的一切谋划,一切心思在这时都纤毫毕露的浮现在心头,心中再无任何遮蔽之感和繁乱情绪的交杂,有的只是智珠在握般的深沉和自身心性的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