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留下地址，让店主隔天把钢琴送到别墅，然后拨通电话给乔珊，直截了当道，“给我本人联系合作限制最宽松的M机构，以及所有能收买的新媒体个人号。”

“好的嫣姐，你是想买通稿？”

沈嫣并未回答，“十分钟之后我要看到数字。”

“十分……好的。”乔珊话音戛然而止，立马惊坐起，也不敢再多问，赶忙翻出贫瘠的通讯录联系熟人。

……嫣姐这迫势十足的语气，为啥会让她觉得，比公司那些高层还可怕捏？

苏黎小心翼翼的把吉他收进盒子里，背到肩上，走到门外看向刚挂断电话的沈嫣，小声问道，“小姨妈，我们现在走吗？”

辅导员联系他的目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能隐约感觉到跟比赛的名额有关。

苏黎心事重重的低垂着眼，如果是在之前，那个比赛的名额他看得也没那么重要，即便就是让了也未尝不可，可——

小姨妈这么鼓励自己，还送了他这么珍贵的一把吉他，就是想让他心无旁骛的去参加比赛拿奖的吧？

她在支持自己——

苏黎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从来都是习惯沉默的接受……这回，他却想为了小姨妈去努力一次。

沈嫣看着乖顺的苏黎，破天荒的生起了几分护犊子的心思。

音乐人的清誉尤其重要，她沈嫣的外甥，还轮不到一些俗仔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抹黑。

姨甥俩各有所思，坐在去斯曼的车上，也一路无话。

*

半个小时后。

斯曼音乐学院，辅导员办公室。

苏黎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敬重的老师，漂亮的眼眸此刻满是憋红的怒意，“您说什么？您断定了我……抄袭？”

辅导员看着眼前的学生，惋惜的摇了摇头，“苏黎，证据确凿，你还不想承认吗？”

“我不认。”

苏黎掷地有声。

那是他自己的作品，他熬了多少个夜才写出来的曲子，怎么可能是抄袭？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老师也不是想给你安什么罪名，你只消认个错，然后把参加创作大赛的名额让出来，这件事就不会有别人知道啊？”

苏黎缓缓握拳，“问题这根本不是我的错，《月之光》是我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写出来的，从灵感、乐谱到demo，全都有记录，您就这么相信举报者的凭空污蔑，就要给我冠上抄袭这么大的罪名吗？”

辅导员喘了一口气，有些烦躁的看着苏黎，原本很内敛听话的学生，不知道这回怎么浑身带刺。

“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名额你要让出来，不然，你即使参赛了，也绝对过不了初赛。”

苏黎心猛地一沉，他没有想到，像斯曼这样的顶级音乐学府也有这种事情出现，他缓缓深吸一口气，“让出来，给谁？”

“这个你就不用关心了，”辅导员喟叹一声，“苏黎，你是个很有才华的孩子，没有这次机会，在其他地方你也会发光的，何必要为了一个名额，白白赔上你以后作为音乐人的名声呢？”

这话一出，就是明显的威胁了。

“这不公平。”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辅导员笑了一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你现在才知道吗？”

“为什么你能拿到这次机会？不是因为你优秀，而是因为你的投机，正好被学院的评委主席看上，是他举荐的你，别的评委跟风而已，那这对别人来说，公平吗？”

被老师亲口否定了自己的作品……

苏黎目光一晃，紧握的拳缓缓松开，眼神有些涣散，“我知道了……”

“这些材料，学院就不公开了。”辅导员很满意他的识相，将桌面上的举报信压了回来，“我再问你一遍，参加比赛是你主动放弃的，没有问题吧？”

苏黎神色灰暗，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喃喃道，“没……”

一道冷漠的女声从办公室门口传来，打断了他的话，“他不退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