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曾想,刘大夏为官清廉,家居简约,家产不多,根本没有多余钱财,厂卫只能是悻悻而归。
刘瑾和刘宇又以刘大夏一次军事失利为借口,以朱厚照名义下旨,将刘大夏逮捕进京。
刘瑾本想按照“激变律”处死刘大夏。
但朝臣纷纷反对,理由是刘大夏征伐岑猛之后,岑猛投降,并无再叛,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激变,又如何能够据此定罪。
刘瑾遭到朝臣反对,真能是退一步,不能即刻将刘大夏杀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刘大夏贬谪到环境恶劣的西北肃州,刘瑾想的是让肃州成为刘大夏的丧命之地。
京城士庶百姓知道刘大夏要被流放,在刘大夏发配当天,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必经路线等候。
行年七十三岁的刘大夏,身穿深色棉袄,脚穿便于赶路的老布棉鞋,小腿裹起了布带,头戴一定深色防风帽,花白的胡须在风中摇曳。
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承天门前,双目含泪,朝着宫殿的方向行三拜九叩之礼,仿佛在向历代大明皇帝和当今圣朱厚照做最后的告别,如今宦官当道,自己又已年迈,余生他怕是没有机会再回到这京城为大明效力了。
他寄望朱厚照能够幡然醒悟,斩除宦官奸佞,重振朝纲,挽回大明国运,自己就算是死在那西北荒地,也毫无怨言。
朱厚照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是他进士登科之后奋斗了四十多个春秋的地方,自己如何舍得离开。
解差一声大喝:“该起行了!”
刘大夏沿着长安街往西走,出宣武门,准备转入往西北的驿道,前往流放地肃州。
百姓早已沿街等候这位曾经的京师保护神。
他们十分敬佩和仰慕这位“白马尚书”。
在刘大夏任职兵部的数十年时间里,恰逢北方蒙古族小王子频繁袭扰北京沿边。
边境告急,首都处在敌寇铁骑的威胁之下,每到这时,作为兵部职员,后来又升任兵部尚书的刘大夏,总是身先士卒,挺身而,直接指挥军民应对敌寇,运筹帷幄,化险为夷。
他曾经连夜食宿于城墙之下,遇到险情警报,他身骑一匹白马,随后一卒擎着“兵部刘”字样的大旗随他奔赴前线。
兵荒马乱的危急时刻,京中百姓只要知道刘大夏这个白马尚书率领军民守卫前线,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知道有刘大夏在,那北方蒙古敌人就进不来。
进入了正德朝,刘大夏更是不肯依附宦官,反对宦官插手军政,因而被迫退休致仕,现在还被流放戍边,发配到那西北荒凉之地。
随着刘大夏主仆一行出现在街中,大家都自发站在道路两旁,要一睹这位直臣的容貌。
人们在送行中哀叹,甚至有人不禁泪流满面。
临近城门,人们知道刘大夏即将离开京城,此后之路再难相送。
人群中走出来两个老汉,二人匆匆走向前,手提着食盒和水袋交给刘大夏的仆人,向刘大夏深深拱手鞠躬行礼,然后低身下跪。
其中一个老汉说:“刘大人,京城百姓和各铺户,嘱咐小老儿来为刘大人送行。此行路途遥远,还望刘大人保重身体,各家都焚香祷告,替刘大人祈福,盼望着刘大人能够活着回来!”说完,老汉已经是泪眼朦胧。
刘大夏赶忙将这老汉扶了起来,连声说道:“多谢!多谢!”再不敢多言,他又太多的无奈。
再看看街道两旁的人,有做小买卖的人,有沿街的住户,还有那披戴儒巾的士子,他们看着刘大夏,纷纷低头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