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且记得,那贼人能使强弓,精通射术,到时候不要冲在前面送死!刀剑无眼,躲在后面呼喊几声,做做样子就行。”
周昌将村中几个同族叫过来,压低声音再三叮嘱。
同乡连连点头,第一次经历衙门围杀贼人,拿着兵房发的钢刀藤盾,激动兴奋又心怀恐惧。
周大仓问道:“昌哥,典吏大人说的,抓到贼人的可以立刻升为衙役,做不做的数?”
如今在衙门当了小半年差,才知道升为衙役的艰难,两百余白役能转正的不足一掌之数,而且多是熬十年八年的老人。
“大人当众承诺,自然作数,然而这功劳可不好拿。”
周昌见同乡蠢蠢欲动,现身说法道:“三年前江洋大盗薛京,号称地上飞龙,在县城暴露了身份。也是这么多人去围杀,足足死伤三十多个,才将那凶人抓捕归案。”
“当时我就躲在后面,眼见着同僚一刀倒一个,事后由于衙役死伤太多,我才有机会补缺。”
同乡吓得不轻,惊骇贼人凶残,竟然能以一敌百反杀数十人。
“贼人是武道高手,易哥儿最清楚有多强大。”周昌话题一转,看向沉默不语的周易。
“昌叔说的有理,切勿冲在前面送死。”
周易眉头紧皱:“我在想,卫宽不通武道又年老体衰,怎么能掳走张大人,射杀张家兄弟?”
“到时就知晓了!”
周昌见同乡泄了士气,也就放心了,当真死两个没法向族中亲朋交代。
沿河村位于肃水下游,距离万年县不远。
晌午时分。
遥遥望见炊烟袅袅,马典吏下令兵分三路。
大部队相面去村东头的卫家坟,朱班头带五十人绕过村庄包围,李班头二十余人去抓捕卫氏族人。
距离卫家坟二三十丈,已经能看到坟前两道人影。
马典吏一挥手,麾下两百来人左右分开,呈半圆形将卫宽围在中央。
合围的缺口方向埋伏五十人,只等卫宽逃窜就乱箭射死。马典吏行事谨慎,为了确保杀死卫宽,免得贪污抚恤之事暴露出去,已经用上了兵法。
“贼人凶残,已经杀死张大人,其罪确凿,无需留活口!”
马典吏一声令下,白役在前衙役在后,举着藤盾冲向卫宽。
刚刚冲了十来丈,眼见着卫宽弯弓搭箭,五石强弓拉满,刷刷刷一连射出十余箭。
噗噗噗!
箭矢直接穿透藤盾,冲在前面的白役凄厉惨叫。其中有运气差的,箭矢穿透心口,直接倒地不起。
惨叫声让白役们清醒过来,踟蹰不敢上前。
衙门的弓不过二三石,弓箭手试着对射,根本伤不到卫宽。
“停步不前的,回衙门抓进大牢,想想你们平日里作为!”
马典吏威逼利诱,朗声道:“死者发五十两,伤者发十两,斩贼人者白役升衙役,衙役升班头!”
衙役和白役屁股底下都不干净,平日里衙门纵容,现在就得卖命。
“杀啊!”
“冲啊!”
大声叫喊壮胆,举着藤盾左右跑动,再次向卫宽冲锋。
卫宽站在儿子坟前,不间断的弯弓搭箭,箭矢如漫天花雨般激射。
白役们死伤惨重,有人吓破了胆,带头向后逃跑。督战的刘班头下狠手,一刀将逃兵枭首,迫使白役们强行压上。
“后退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