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睡不着。
睡不着。
还是睡不着。
鹏程吃力地睁开眼睛,上下眼皮就像用皮筋缝住了一样,拉开一条缝都费劲。看一眼手机,十一点多,已经接近零点。
昨天早上起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没有精神,背单词也很难集中注意力,只有玩游戏的时候才能稍微振奋一些。那时他还以为只是没睡好而已,便没有放在心上。
昨天下午洛悠说要出去跟别人打球,他就趁机补了一觉,一点多吃完饭以后直接一觉睡到了晚上七点,才被洛悠回家的敲门声叫醒。
然而今早的晨练依旧有种不适感,中午吃饭也提不起食欲,下午练球也是……
现在状况更严重了。
鹏程十点上的床,一直到现在都难受得实在睡不着。
脑袋迷迷糊糊的难受,连思考些稍微用脑的问题都做不到,然而也无法干脆昏过去,僵持在“难受的清醒”里。身体也一阵一阵发冷,盖上被子依旧无济于事。
一睁开眼,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眼球胀痛,前庭也感觉很恶心……
鹏程现在确定自己感冒了。
前天晚上同学聚会下了大雨,当时他就淋雨了。那一晚气温比较低,而他本身属于火气比较大的类型,晚上经常不盖被子晾着肚皮睡。
再加上今天晨练出了一身汗,还给吹了凉风……
debuff叠满。
鹏程在床上辗转反侧。鼻腔里就像塞入了一头大象,连进出一微缕气都做不到。鹏家人都有这毛病,稍一感冒就会被慢性鼻炎缠上。
他只得用嘴呼吸,然而喉咙刚一接触到空气,便立刻像被烧红的刀子剜着一般,无比刺痛。不论他控制的呼吸节奏多么匀速缓慢,都无法减轻那刺痛感。
不知循环了几次,鹏程终于受不了了。
不行,得喝水……
他也顾不上穿鞋,裹上被子,艰难地往门口走去。他的身体素质在高中生中算是上游的一批,然而现在他连站稳都做不到。
真的很难受。四肢都软趴趴的,使不上劲,就像被抽走骨头,灌满铅液;耳朵甚至也出现幻听了,有咔嚓咔嚓的声音,像老鼠偷吃东西。
房门打开,咔嚓声倏然变得清晰。
鹏程披着被单,看着客厅中鬼鬼祟祟的白发少女,神色恍惚。
洛悠是来例行偷吃的,正大快朵颐不亦乐乎,显然没想到他这会儿起来,也愣住了,右手正往嘴里送的薯片也掉落在地。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
好吧,不是幻听,真有只白毛大老鼠。
“我,我不是故意偷吃的!就是有些馋……”
她将撕开的薯片放回原处,背回手去,噘着小嘴,呆毛微垂,一副“人家错了”的样子。
鹏程有点无奈地扶了扶额,但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晃晃悠悠挪到沙发前坐下。
难受,水……
鹏程用颤抖的手提起茶壶,想倒水喝。
“啪——”
他没抓稳。茶壶整个落在茶几上震了震,壶里的水往外溅了一片;水杯也被下落的茶壶撞翻了,倒向鹏程的方向,半杯水一股脑全洒了出来。
有的溅到了鹏程身上,更多的水直接洒在地上,浸湿了他赤裸的双脚。
洛悠赶忙把轱辘辘向边缘滚去的杯子拦住。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幸好这是凉水!”她鼓起嘴,有些担忧道。
鹏程似乎想说什么,但刚一张嘴,便立刻剧烈地咳嗽。他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指向茶壶,脸色格外难看。
“我给你倒,我给你倒。这两天你到底是怎么了嘛,水都端不稳……”
洛悠嘟囔着给他倒了一杯水。鹏程立刻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痛苦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分。
他这么渴?
洛悠赶忙接着倒。五杯水下去,茶壶已经空了。鹏程裹着被子,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眉头拧着,呼吸如呻吟一般。
“要十二点了唉,你不回去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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