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明闻言,点了点头,带着另一个同样是猎户的村民上前,将村长指定的那名黑衣人全身上下搜查一遍。
碎银、路引、外伤药……都是一些常见的东西,看着好像挺正常,直到……钱明从那人的短靴内搜出两把匕首!
那两把匕首还是开了刃的,在月色下闪着凌冽寒光,看得在场众人心头微颤。
九叔仔细翻看一下匕首,冷着脸走到村长身边道:“应该是见过血的,上面还残留着血腥味。”
村长神色更为凝重,接过其中一把匕首,反复查看,甚至放在鼻端闻了闻。
可惜他不是九叔,没有专业的打猎经验,看不出匕首是否真的见过血,不过那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倒真的闻出来了。
“确定是人血?不是动物血?”村长又接过另一把匕首查看,同样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九叔无声地摇了摇头。
对于经验丰富的猎人来说,动物血和人血还是能分得清的,哪怕他们本身不杀人,但总会遇到同伴遇袭受伤的情况,甚至,当初钱唐的父母出事,也是他带着村人前去收尸的。
九叔的答案让村长的脸色瞬间黑了好几度,都能和黑夜浑然一体了。
“先把他们关起来,明天一早,我们去县衙!等等——还是现在就去,阿明,你点几个力气大的跟我走。”村长吩咐到一半又改了主意,打算亲自把这些人押到县衙。
牵扯到人命,这就不是小事,村长怕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万一黑衣人还有其他同伙,久候黑衣人不至,必然会过来救人。
把人救走还是小事,就怕黑衣人同伙杀性大起,将村里人全部灭口,那他就得以死谢罪了。
九叔点了十几个同是猎户的村民一起押送黑衣人,做为受害者的钱唐和徐瑶自然也要随行作证,在村长的带领下,一行人趁着夜色,浩浩荡荡的往清桂镇走去。
清桂镇的地理位置相当不错,坐落于几条官道的岔路口,交通四通八达,为了方便办公,县衙便直接设在清桂镇内,离钱家村很近,没等天亮,他们就走到了衙门前。
因无法确定黑衣人是否有同伙,为免打草惊蛇,村长一行人没有敲响衙前的登闻鼓,而是请在衙门内守夜的衙役去请县令出来。
睡眼惺忪的衙役被乌泱泱二十几号人吓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再看见几个血肉模糊的黑衣人,哪里还敢多待,连滚带爬地跑进去请示县令。
突然被叫醒的县令原本还有些起床气,但当他听清衙役的禀告之后,眉头跳得厉害,终于记起之前村长曾隐晦提醒他的事情,不敢耽搁,穿戴整齐便匆匆升了堂。
公堂内,村长带领村里人一起向县令行了礼,随后也不废话,直接将六名黑衣人往县令面前一送,再将今晚的情况和一些猜测都说了。
县令越听,脸色越见凝重。
其实他对村长的提醒并不当一回事,但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加派了不少捕快在街上巡查,不想才过了两天,村长就把人给送来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尤其是手底下的捕快对那六名黑衣人进行搜身,果真从黑衣人身上搜出近十把匕首,其中有两个人甚至带着可致命的毒药,便证明村长不是在危言耸听,这伙人真的是亡命之徒!
之前在夜色中看不分明,现在暴露在满布县衙公堂的明亮烛光下,黑衣人身上的煞气藏都藏不住,由此可知,他们手底下绝对有着人命,而且还不少,全都是危险人物。
县令查看完那堆匕首和毒药,抬头看向人群中的钱唐和徐瑶,眼神略带审视:“他们……就是歹徒今晚的目标?”
钱唐还好,他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体格健壮高大,也就是面容看起来青涩了点,个头看着和成年人差不多,倒是徐瑶娇小瘦弱,挤在人群中几乎看不到人影,要不是村长特意把她推出来,县令还真的把她给忽略过去了。
这样两个一团稚气的孩子,居然能够生擒住六名亡命之徒,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子钱唐拜见县太爷!”
“民女徐瑶拜见县太爷!”
钱唐与徐瑶对视一眼,慌里慌张地上前向县令行礼,草草跪下磕了个头,又慌里慌张的站起来,退至一旁。
由于钱唐手上还拎着一个用黑布裹着的大布袋,跪下来的时候,大布袋重重砸在地上,发现沉闷的巨大的响声,骇得在场众人皆下意识抖了一下,是以没人发现,钱唐和徐瑶只是作势弯了弯膝盖,根本没有跪下去,这个头磕得极其敷衍。
穿越一场,除了物资匮乏,缺衣少食,出行不便之外,徐瑶和钱唐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古人那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习惯。
然而,他们也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表现得太过特立独行,很容易被整个社会针对。
如果单单只有他们两个人,以他们的实力倒是不惧任何人,可他们不能不顾忌钱家村的村民,更不把无辜的人给牵连进去。
现在的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整个制度抗衡,那就只能暂时低头。
不过,低头也有低头的技巧。
不是吗?
被黑布袋吓了一跳的县令还没有回过神,站在他身边的师爷就忍不住了,率先跳出来斥责道:“大胆!无知小儿!惊吓了县太爷大人,还不赶紧跪下向大人请罪!”
县令心里本就不快,见有人替他出头了,他乐得在一边扮好人,反正师爷是他的心腹,师爷说的,就是他想的。
村长见师爷发了火,急忙站出来,讨好的笑着,朝县令和师爷作揖打圆场:“还请县太爷和师爷见谅,小孩子家家的见识浅薄,能在县太爷面前露脸,实在是他们的荣幸,这不,就给吓到了,呵呵……”说完,还干笑了两声,继续连连作揖。
他带过来的那些村民也不明所以的跟着作揖,一时间整个公堂回响着的都是钱家村村民的道歉声。
师爷却无视了村长等人的举动,不悦的眼神一直放在钱唐和徐瑶的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厌恶,及微微的诧异。
若是其他的平民百姓,只要他呵斥一声,定会吓得屁滚尿流,“扑通”一声下跪求饶,结果这两个小屁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如此大胆,如此无视于他,怎不令他火冒三丈?
师爷正要再说,钱唐突然抬起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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