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米仔其实脑子也不笨,或者说十分精明,只是今天见到大人物,一下子过于激动,才会没想到这点。
但占米仔依旧有些不甘心,再话道:
“那丁善本呢?我看他那个人还不错,待人真诚,好像还挺讲道义。耀阳哥,我们有没有机会同鼎丰集团合作?”
耀阳有些纳闷了,但依旧解释道:
“鼎丰集团十年之内,根本不是丁善本掌权。他现在手上掌控的,只是鼎丰金业而已。我们和他合作,合作什么?开金行啊?”
“还有,你怎么老想着找人合作?你觉得现在混得很差吗?”
说起这个,占米仔脸上也丢去激动,正色道:
“短短两年时间,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老实说,耀阳哥,我满足了。”
“可是耀阳哥把生意全部交给我打理,我就不能让耀阳哥你失望!”
“以前只做游戏厅,有耀阳哥那边的人脉关系,我们又抢占了先机,一切都很顺利,生意越做越大。可是自从耀阳哥让我搞房地产,老实说,我有点力不从心了!”
“恩!”
耀阳点头,也没怪占米仔办事不利。
占米仔的压力耀阳其实很清楚:港综市这个地方,是看重资本的地方,这资本包括了金钱、人脉、关系、伙伴等等。
以自己这边如今的实力,钱没有人家多,关系没有人家硬,还想去玩房地产那种大鳄无数的行业,确实是很难的一件事。
占米仔一再提起找人合作,也不过是想要借助别人之力,让自己这边生意能够有突破。
“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从赤柱调出来,去警务部或者税务做事只要我能够去这两个地方,就能够接触更多的贵人,结识有用的人脉。到时候,借势利导,生意会好做很多的。”
为了安抚占米仔,耀阳还是说出了一点自己的打算。
占米仔也不是不识像,狠狠点了点头,赶紧岔开话题道:
“耀阳哥,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对了,丁善本先前送给耀阳哥一张请帖,是什么啊?”
“王室钻石珠宝展,听说全香江就请了一百多号人去参观,展出品是由一名英国伯爵提供的王室珠宝,里面每一件都是无价之宝。”
耀阳也不隐瞒,顺口便答话道。
“靠!”
占米仔听得撇嘴,有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道:
“这些鬼佬老贵族还真是高调,有宝贝还这么招摇,也不怕被人抢了。”
“抢?”
乍一听到这个字,耀阳愣了愣,仔细回想丁善本给自己介绍的展出会细节:
王室珍宝,君度酒店……突然间,耀阳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鼠胆龙威嘛!
欣喜之下,耀阳突然一拍车椅,暗道:
“好,真是太好了,自己要从赤柱调出来,或许这就是一次最好机会了。”
“耀阳哥,怎么了?”
占米仔可不知道耀阳想到什么,只看到耀阳突然拍了一下车椅,吓了一跳,赶紧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
耀阳摆手,也不便解释,问话道:
“对了,占米仔,你知道香江哪里有练枪的地方吗?”
“练枪?”
占米仔不解耀阳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马上开动脑筋,答话道:
“耀阳哥,要说练枪的地方,什么地方能比得上警务枪房啊!”
“警察部可以,我当然知道,可我现在只是狱警,怎么去?我说的是其他地方。”
耀阳翻了个白眼,否决道。
“那就蓝田吧,蓝田乡下似乎有个地方可以练枪,那里似乎有一家无牌枪馆,我在游戏厅听几个小混混提过,但具体位置不知道。”
占米仔还是靠谱,想了半天,给出一个答案,虽然答案不清不楚。对于耀阳来说,却是足够了,暗念道:
“蓝田吗?”蓝田,位于九龙观塘区东南部地区。是观塘区的一个山丘,以前曾被称作咸田,原因是这地靠近海边,未能种植一般淡水植物而改种“咸禾”。
八十年代的蓝田,开发地方很少,依旧以村屋、老旧建筑物、破烂庙宇、街头老店为主。
生活在这里的人,也少有出外务工的,他们遵循着传统,或是打渔、或是种植,还有干脆就是出租村屋,坐起了混吃等死的地主。
总的来说,这里属于较为偏僻的地方,郊区。
开发还没到,生活水平也比较低。
就在高尔夫球场事件后的第二天,耀阳谁也没带,单独一人坐车来到了这里,寻找占米仔口中的野外靶场。
目的也很简单,耀阳想要练习枪法!君度酒店钻石珠宝展,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耀阳已然全部想起来了。
就耀阳记忆中,到时候会有一票装备精良,战斗力十分强悍的匪徒,直接闯入,大肆杀戮,疯狂抢劫。而自己既然被丁善本邀请前去,又早早知道会有这件事,当然要把握机会,狠出风头咯。
可是事到临头,耀阳显得有些准备不充分。
第一:耀阳如今国术大成,拳脚单挑,耀阳有信心打赢任何人。
关键人家要用枪,还是很多把枪,耀阳也怂啊!
功夫高又不是说不会死,到时候真中枪了,耀阳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然。
毕竟他可没有所谓的主角光环。
第二:既然会发生枪战,那枪法就一定要好。
偏偏耀阳除了在警察学校的时候练习了枪法,到赤柱后几乎根本没练过。
所谓熟能生巧,生而失效,就如今耀阳的水品,到时候保不齐打人不中,反被人家打。
两条加在一起,耀阳才会这么着急找一家枪馆,即使临时抱佛脚,也要赶紧练练才是。
到了蓝田之后,耀阳有意识往偏僻的地方走,避开大道、小道,几乎走到了野外田地,寻找着枪馆。
毕竟枪馆嘛,在八十年代的港综市可不合法,不可能开在大庭广众。
既然人家选择蓝田,肯定就是看这个地方空旷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可惜的是,这样大海捞针的找寻,花费耀阳足足两个小时,别说是枪馆,连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要不回去找占米仔,然后找到以前说出这个消息的人问问?”
心中有些郁闷的耀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莽撞了。
“先生,看你满头大汗的,要不要喝碗凉茶?”
这时候,路边一个六十往上,满脸皱纹,连头发都完全白了的老汉小心招呼起耀阳。
因为耀阳此时站的位置,就在他摊子前面,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就耀阳那身板,说他是出来混的,几乎不会有人怀疑!
“呃!”
耀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老人,马上理解到意思,微笑坐到小摊,掏出皮夹子,拿出一百块放桌上道:
“老伯,不用怕,我不是坏人,刚刚只是想到一些事,这才停步,挡住你的摊子,真不好意思。凉茶是吧,来一碗,一百块,不用找了!”
“啊?先生,您太客气了,一碗凉茶,十块钱就够了!”
老人见耀阳确实不像收保护费的混混,放下心来,赶忙忙活着端上一碗凉茶,拿过钱,又翻开兜,准备找零。
而老人拿出的零钱,零零散散,全是些一块两块的,耀阳都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了。
“老伯,真不用找了,就算我给的小费吧!”
耀阳看老人还在数,不由再次肯定道。
“可是我这凉茶铺几十年都没收过小费啊!”老人似乎很老实,停下找零动作,却依旧话语道。
“这也能叫铺子?”
耀阳环顾了一番所谓的凉茶铺,头上日月,四面无遮掩,就一张桌子,几碗摆着的凉茶,话语道:
“以前没有收过,今天开始收也一样啊!”
说着,耀阳不想多谈小费的事了,转换话题,好奇道:
“老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做事啊,你的儿女呢?”
“我那个畜生儿子天天出去鬼混,哪里找的到人。”
老人似乎暂时忘记小费的事,叹了口气,回应道。
耀阳一听就明白了,也不提这茬,喝了一口凉茶,顿感凉爽、舒心,话赞道:
“好茶,老伯手艺不错啊!”
“哈哈哈……”
老人总算露出笑容,开怀道:
“先生,不是我吹水,这凉茶我张容生都做三十年了,街坊口碑一直不错,从来没有人说过不好,也就子豪那个小兔崽子不肯继承我的衣钵要不然………”
“是吗?那我要多尝尝了!”
耀阳继续喝茶,并且开始有一搭没一搭与老人闲聊。
很快,一碗茶喝完,耀阳起身准备离开老人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想起一百块的问题,死活拉着耀阳不让走,要找钱。
耀阳哪里是在乎一百几十块的人,随意一挣,老人根本拉不住。正在这时,一道饱含愤怒的年轻男音传来:
“你这王八蛋,这么大人,连老伯都欺负?”
“恩?”
耀阳都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便感觉后脑一股恶风袭来。身形扭动,单手成爪,顺身而转,完全是本能,耀阳不仅马上转过身,并且抓住身后“恶风”。
仔细一瞧,“恶风”是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男人,目测二十几岁,平头,又带着几分嚣狂。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耀阳能够瞬间转身,并且抓住他的手,吃了一惊,马上又出另外一只手,扣向耀阳的手。
老实说,男人反应很快,出手速度也不慢,并且还带着某种熟悉的套路,勾起耀阳很大兴趣。
耀阳也不动,任由男人扣住自己抓他的手。
“给我松开!”
男人扣住耀阳后,显得很是自信,手腕用力,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想压得对方单手弯曲。
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耀阳的手“如铁似钢”,纹丝不动。
而男人只是这一下,已然让耀阳看明白了:
难怪自己感觉这么熟悉,这男人用的根本就是警察学校传授的东西,警用擒拿。
“你是警察?”
耀阳当即问话。男人却是不答,他好像十分不服,右脚鞭腿又抽向耀阳,想让其松手。年轻男人先是袭击自己,被擒住还不依不饶,耀阳有些恼火了。
“趴下吧!”
看年轻男人抬脚抽腿,耀阳抓住时机,扣住对方的单手用力,往地上按。
年轻男人力气本来就完全比不过耀阳,加上抬脚后重心不稳,鞭腿没抽出,瞬间被按倒在地,摔得灰头土脸。
“别打了,别打了,先生,是误会!”
“阿扬,误会啊!”
这会儿,卖凉茶的老人总算有了反应,小跑过来,显然还认识年轻男人,一边哀求着耀阳,一边叫唤着年轻男人名字。
年轻男人看起来十分冲动,亦桀骜不驯,爬起身后,毫不示弱,招呼道:
“张伯,你不用怕,先让开点,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
说着,抬手握拳,还想要与耀阳开打。
“够了,阿扬,真的只是误会!”
凉茶老人赶紧制止,一把拉住对方,开始小声解释起来。
原来,年轻人是看到耀阳与老人纠缠,还以为是耀阳抢了老人的钱,又或是收保护费之内的。
偏偏凉茶老人,这个年轻人也认识啊,知道这老人生活不易,平时每次来蓝田,也定点喝几碗凉茶,算是照顾照顾生意。
今天看到这个情况,当然得出手。听老人解释清楚误会后,年轻人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揉着发疼的手腕,走到耀阳面前,好奇道:
“身手这么厉害,你是什么人?”
“你呢,你又是什么人?无缘无故对我出手,连对不起都不会说?”
耀阳饶有兴趣的看着比自己矮一头,眼中却带着狠厉的年轻人。
“我根本没打赢你,说什么对不起,先前吃亏的人是我!”
年轻人回答也很有意思,并不认为自己错,嘴硬道。
“呵!”
轻笑一声,耀阳懒得和对方纠缠,抬脚动步,便打算离开,赶紧回去找占米仔,打探清楚具体位置才是正经。
没曾想年轻人对耀阳却产生浓厚兴趣,紧跟上前,一副自来熟道:
“在蓝田没见过你啊,新搬过来的?身手这么好,你会功夫?在哪儿学的?”
“你对蓝田很熟吗?每个人都认识?”
耀阳随意回了一句。
“我每周都会过来两天,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但你这种身形,如果是本地人,我应该听说或者认识。”
年轻人一副“看穿你不是本地人”的语气,解释着。
“哦?”
听得这个,耀阳倒是来了兴趣,不由问道:
“你既然这么熟,那听说过蓝田有个野外靶场吗?”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年轻人口气中有了一丝警惕。可就是这一丝警惕,让耀阳大喜。
显然,对方听说过,甚至是知道地点!
表面上,耀阳不动声色,淡漠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练枪!”
年轻人听耀阳这么答,又看了看对方的风度,或许觉得应该不是撒谎,疑惑道:
“你会枪?”
“练过几天!”
耀阳老实答道。
“恩!”
年轻人大概思考了十来秒,突然道:
“好,我正巧要去枪场,我带你过去。一会儿我们再比比枪法,拳脚打不过你,枪法嘛,我很有兴趣知道你又是什么水准!”
“怎么称呼?”
耀阳内心更喜,总算找到组织了,不由打听起年轻人的名字。
“我叫李浩扬!你呢?”
年轻人反问。
“雷耀阳!”报出自己名字,耀阳开始跟着年轻人走。
……
有了熟人就是不一样,很快,在李浩扬的带领下,蓝田小道左拐右拐,最终拐到一处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修车厂一样的地方。
这里大概有一百多平,入目一看,地上全部是些老旧轮胎、锈迹斑斑的重铁、工具等等,如果说是修车厂,恐怕没人会不信。
店员也只有一个,是一位并不算高,矮胖中年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绿色迷彩,目测约50岁。
“浩扬,今天又来练枪啊?”
中年人显然和李浩扬挺熟,看到两人走近,直接提起“枪”来,也不怕耀阳是执法人员,显然很信任李浩扬。
“不用招呼我了!”
李浩扬也没客气,朝中年人摆了摆手,示意耀阳道:
“跟我来!”进入修车厂,在李浩然的带领下,两人都没停留,找到后门,又从后面出去了。接下来,完全就是一段杂草如森林的路,大概走了十分钟,方才到达目的地。
只见这里还真是“野外”啊,入目全是十环靶子,有固定靶、移动机关靶,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靶。
另外,这里明显经过人为排列,有一个大大的障碍场地,场地内障碍无数,枪靶也隐秘,就好像比赛场地一般。
靶场旁边有个很大的箱子,李浩扬带着耀阳走过去,直接打开。里面赫然放满枪械,短枪、长炮全部都有,警用如点三八、黑市最火的黑星,皆能够看得到。
“.这么多家伙放在这里,没人管的?”
耀阳有些震惊,不由问了李浩扬一句。
“十年前最有名的军火商退出江湖,现在就只是讨生活糊口,怎么也应该给人一条活路走吧!”
李浩扬随意拿了一把短枪,很熟练上膛,顺口回应着:
“他其实也办过枪馆执照了,不过现在还没下来,下来了也就合法了。”
“你这人倒是很有意思,先前看你的擒拿,是做警察的?”
耀阳微微一笑,有些好奇道。
“前不久加入了飞虎队!”李浩扬的话很简洁,眉宇间桀骜一直不退,突然问道:
“你呢,你做什么的,杀手?保镖?还是同事?我虽然加入飞虎队时间不长,但对身手还是比较自信,能够胜过我的人应该不多,你轻轻松松就赢了我,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飞虎队员当街打人,飞虎队员不在训练场练枪,跑到蓝田野外同前军火商混,哈哈哈……,看来你这个飞虎队员,并不是一个好飞虎啊。至于我嘛,赤柱总惩教主任,算你半个同事!”
耀阳大笑,同时也想起这李浩扬是哪位了!
这就是神枪狙击里面的主角啊,一个亦正亦邪,最不爱守规矩的家伙。
“惩教主任?你是狱警!”
而李浩扬对于耀阳的介绍,更为震惊,暗道:难道自己小看天下人了,怎么一个狱警都能轻松压制自己这王牌飞虎?
表面上,李浩扬也不甘示弱,嘴角上翘道:
“你一个惩教跑来找蓝田这场子练枪,比我好不了多少。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枪法如何,是不是有你的身手那么好!”
话罢,李浩扬将自己已经完全摆弄好的一把黑星递给耀阳,示意耀阳开两枪,让他看看水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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