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他已修炼许久,也许久未听过睡觉这两个字。
宁枝眨巴着眼,她被自己下了禁制,不得开口说话,只能缭乱的用手比划着,双手合掌,靠在脸颊一侧,闭着眼睛,表示睡觉的样子。
实际他早就读出她在想什么了。
之所以没什么反应,只是有点疑惑,她这般妖力微弱,丝毫不考虑日以继夜地修炼,现在在想什么?
明明初见之时,她若不是机缘巧合将噬魂珠吞了下去,自己反手就能将她……
正在回忆着的珩无原本还微微翘起的嘴角,猛地抿直,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在一边的宁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那样妖孽地兀自笑了出来,又兀自消失于无形。
但是看他刚才一瞬间笑的春暖花开的模样,应该是在想很开心的事情?
珩无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继续替她擦拭着,从脸到脖颈,替她整理好了鬓发,才停下了手,蹲在原地,默默凝视着她。
她看上去还是活着的模样,只是睡得很安稳。
唇像妖冶的花朵一般艳丽,散发着无穷尽的诱惑,让人想起那个夜晚,意乱情迷的吻。
珩无神情略微有些僵硬,他别开视线,脸上还残留着些许的血污,衣衫凌乱而血迹斑驳,青丝散落在身前,再也没有了属于天君的威严,只余留下些许颓靡的狼狈。
又过了许多日,宁枝发现珩无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他将宁枝藏在洞穴之中,下了无数道封印,自己则跑出去一整天,找了不少的道士,术士,或妖或魔,打听关于什么‘天极秘境’的地方。
只是收效甚微。
不少妖魔见到他就逃窜,有人凭借他额间的三瓣莲认出了他乃入了魔的天君,吓得转眼就消失了踪迹。
珩无一边应付着要抓他回天界的追兵,一边四处探访,始终收效甚微。
那天他回来的格外晚,夜已深,四周响起了虫鸣声,他脚步格外疲惫地走了回来。
仍旧是没有任何消息的一天。
他照例烧了柴火,坐在宁枝尸体的对面,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触碰到的都是冰冷,哪怕烧了篝火,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传递而来。
更多时候,他就是这样静静坐着,一如往昔修炼时候沉稳。
这一晚,他做了一场梦。
近乎百年没有再做梦,久违的梦境,如薄纱般朦胧的雾气在眼前升腾,他看到躺在石床上的宁枝缓缓睁开了双眼,内心的震撼与雀跃在瞬间席卷全身,他走快了几步,又停驻原地。
“天君?”宁枝打着哈欠,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梦中的宁枝与现实逐渐重叠,他好像跌入了漩涡,挣扎不起。
这里是梦。
以他的修为,他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她在这里活的好好的,渺茫的希望也好,痛苦的追寻也好,她就这么安静的在自己面前。
宁枝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又偷懒了被抓住了,正要说明下,却被一个热烈的怀抱紧紧扣住。
珩无双手紧紧钳制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浑身都在颤抖,喉咙哽咽着发不出声音,眼眶的热泪欲坠不坠,心中叫嚣的渴望头一回这么清晰的传递到耳边。
好想,重新见到她。
“天君……?”
现实中的宁枝不知道珩无发生了什么,他睡下之后,忽然情绪波动很大,然后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从眼角蜿蜒,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他看起来很痛苦。
宁枝抿唇,表情里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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