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时是一个世界,清醒时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这个道理,他怎么能不懂?
于是他也不动声色,尽量把呼吸放得均匀,装作仍在熟睡的样子,感受着对方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恨不能她看到什么地方,那一处就为她发光。
屠舒朗回到家里一直都是焦躁不安的,板着个脸,就是过年亲戚来往,笑容都是来得快,收得也快,纯礼貌的那种。
当然他母亲也看出来了,开始心里还别着一个劲儿,自己又没有说错,明明就是好好的工作丢了,懒散不愿意挣钱,想靠自己儿子,明明又是想吊着儿子,故意搞得不清不楚,看这个意思倒是怪上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了。可是过完了整个年,眼看着舒朗快回东江上班了,那张脸上的颜色却仍然是每刻都发着青,话少的可怜。
到了初三这一天,她实在是有点憋不住了。
吃完饭一边擦桌子,一边看着沙发旁边,舒朗正看拿着屏幕黑子的手机,兀自发着呆。
擦完桌子,洗好手,倒了一杯水坐在旁边,塞到儿子手里。
“怎么不出去耍?”
“没得耍。”舒朗回过神来,没有看母亲。
“不是往年都有同学聚会的吗?”
“没人喊我。”仍然是刚才不冷不热的语气。
“怎的没人喊,前天不是有个女娃子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去吗?”
舒朗转过头来,一点都不可置信,要知道这个电话是在自己房间关着门接的。
看着儿子这种眼神,屠母有点发慌,“我就是在你房间旁边过,偶尔听到的。”
“我房间后面是墙,你往哪里过?”
自己的敷衍儿子并不认同,直接揭穿,也是脸上不好看,但毕竟是当妈的,有些话该说就说,该直说也不含糊:
“你这是还和我置气呢?”
“你知不知道,你知道我追她追了几年吗?有什么话你为什么背着她和我说,当面那样,人家会以为咱是什么人家?”
“你和我说要见她,不就是为了让我给你长长眼吗?我挑点毛病,也是为了你以后腰杆挺的直些。”
舒朗气的喘着粗气,说话的声调都变了:
“以后?就这样,你觉得人家还会考虑以后吗?”
“那咱们还不稀的呢,长得还算凑合不假,那工作也不怎么样,挣得也没有你多,还一副别人欠她多少钱似的模样,再换一个就是了,我看着你高中时候带回来的那个就不错,温温柔柔的,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话,每多说一个字,舒朗的脸色就又沉了一分。跟母亲确实是无法沟通,自己过去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还想着和她分享喜悦,现在却搞成这样。
让楼薇搬出自己的住处,是自己提的不假,可她却那么痛快的答应,是不是意味着,内外作用之下,好不容易向自己靠近一点点的心,又远离了。
那个强大的对手,本来以为已经对楼薇不再感兴趣,从之前的表现和聚会上看,根本就是蓄谋已久,卷土重来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更烦躁了。
“以后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这一句话惹怒了母亲。
“怎么就不管了,你都28了,对门邻居孙子都三岁了,还有你表妹才24也怀了孕,你还不让我替你选选了?”
舒朗站起来,目光灰暗在母亲身上定了定,没有说话,开门就走了。
选选?舒朗冷笑一声,那个人不在国内的时候,自己或许还是楼薇的选择之一,而他刚一回国,半点表示都没有时,楼薇的心,虽然掩饰的好,自己怎么又看不出来?她在害怕,所以强烈的刻意回避,而这种回避不就恰恰说明,那个人在她心里种的种子,早就生根发芽,拔不掉了吗?
那个时候何等痛苦,难道她都忘了吗?心如死灰一般,整个人没有生机了这么久,怎么就被引燃了?脑子闪念之间,想到了当时遭遇相似的何承承,到时有心看看了。
何承承已经被从精神病院接了出来,那实在不是个人呆的地方,说是治疗,实际上就是关押,无论是不是暴躁伤人的,都每天吃着镇定剂,就算是个正常人,怕也是会神经错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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