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陈启是魏训的说客。
陈启吱呜了一声。
天香阁的三楼,原主人以前上来过。
以前年纪还小,老大夫还是这阁子里面的常客,这些姐姐们没那么顾忌;后来年纪大了,自己就避讳了这些,主动不来了。
真是少不更事,少不更事!
三楼,不比二楼,以前天香阁还没落魄的时候,这里是客房。横竖两条廊道,客房三四十间;廊道里挂了彩色灯笼,客房里都是朱红纱布。
现在嘛!
柴绣、青语住了靠近楼梯口这两间,方便下楼,至于其他屋子,都空着;而那些装饰,上面都落满了灰,两个人二楼都扫不赢,更没工夫搭理这了。
“咚咚!”
关节扣在门扉上,陈启拍响了这房门:
“柴姐,我是青姐请来看病的。”
若是说魏训请来的,保不齐这人都见不到。
门里面的声音,幽幽地:
“是启子?进来吧!”
陈启推门而入。
这房里,打扫得干净,陈设简陋,一床、一梳妆台、一古筝,没有纱布帷帐,反而冷清、萧瑟得异常。
柴绣坐在那梳妆台前,用胭脂遮盖脸上的瑕疵,秀气的眸子认真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沉着死气。
陈启将木箱卸下,整个人贴了过去:
“柴姐还是这么漂亮。”
柴绣没理会这花言巧语:
“我这老毛病了,你来了又有什么用。”
陈启直接摊了牌:
“昨夜,魏训是在我那里醒酒的。”
柴绣瞬间明白了这话,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魏训,那是个好小伙,怎么?你是来当这红娘的?”
陈启大大咧咧地笑了,大白牙露在外面:
“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是来给你看病的。”
柴绣拿起了胭脂盒,继续点缀眉心。那胭脂是楼子里其他姑娘留下的,平日里用的少,若非今日面色过于难看,也不会用它:
“就你?你都是我看大的。”
陈启从木箱中拿出编号A-013:《资本论》:
“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老刘?”
老刘,就是老大夫,这阁子里面的人,一般都这样称呼他。
陈启详细介绍了这书的规则:
“这是法器,看这本书的人,要么变成‘羊’,沉入梦中,沉入对原始欲望的满足中;要么变成‘狼’和常人无异。‘羊’‘狼’之间可以互相转化,或许对你现在的病,有所帮助。”
“狼”“羊”之间的转化有所区别,没有外人可以命令他人改变形态。
“羊”是无意识的,所以它可以在控制下,直接被变成“狼”;
“狼”是有自我意识的,它要变成“羊”,只能通过自我抉择,不能有外在意识的直接影响;
话说到这里,柴绣才回过了头。
她是在为今日晚上化妆。
近几日,人乏的很,吃的也少了些,面庞凹陷的厉害,眼袋日益浮肿发黑。
她已经很累了,每日表演到深夜,清晨还要起来清理阁子,长时间的睡眠不足,拖垮了这身子。
只是,所有人在强撑,她也必须强撑。
可她真的很累了!
“这东西,真有这作用吗?”
所以,听了陈启的话,即便对方言语中的内容天方夜谭,可柴绣宁愿去相信。
陈启恭敬地立在旁侧:
“柴姐,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反正,已经没有更好的路了。
不仅是她,在天牧关中,所有人都是如此,这就像一场病,一场感染了所有人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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